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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的声音被雨水打得有些模糊,却字字如冰锥扎入心脏,你挡了太多人的路啦。这位置,你坐得太久,也太稳了。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发力,那块象征着我半生戎马、统帅三军的青铜虎符,连同一直贴身佩戴的那枚温润的羊脂玉佩,被她一并狠狠扯下!玉佩的丝绳勒得颈后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痛。
不!嘶吼被雷声淹没。我眼睁睁看着沈月柔将那块承载着母亲最后温情的玉佩举到眼前,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快意的光芒。然后,她松开手。
玉佩坠落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哀鸣。紧接着,她那只小巧精致的绣鞋,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鞋跟用力地碾过。碎裂的玉片在湿滑的石面上飞溅开去,像被肢解的蝶翼。
姐姐,一路好走。沈月柔的声音带着甜腻的恶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耳膜。她俯视着我,眼神里再无半分昔日的依赖,只剩下赤裸裸的、淬了毒的胜利。
赵莽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了剑,剑锋直指我的咽喉。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屈辱和剧痛。我猛地侧身翻滚,剑锋擦着颈侧皮肤掠过,带起一道火辣辣的凉意。借着翻滚的力道,我拼尽残存的气力,朝着厅外无尽的黑暗雨幕扑去。身后传来赵莽恼怒的咆哮和沈月柔尖锐的命令:抓住她!死活不论!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模糊了视线,冲刷着伤口,也带走了体内最后一丝暖意。肩头的伤每一次动作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将军府的,也不知道撞开了多少试图拦截的府兵。黑暗的街巷成了唯一的生路,身后的追喊声、兵刃的碰撞声、杂乱的脚步声,在狂暴的雨声中扭曲、变形,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催命符。我只凭着一股不肯就此湮灭的恨意,在冰冷的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直到肺叶像破风箱般拉出灼痛的嘶鸣,直到身后的喧嚣渐渐被无边的雨幕吞噬,直到黑暗彻底将我淹没……
再次恢复一丝模糊意识时,寒冷已深入骨髓。肩头的剧痛不再尖锐,反倒变成一种迟钝的、沉重的麻木,沉沉地坠着,仿佛要将整个灵魂都拖入冰冷的深渊。眼皮重逾千斤,每一次试图掀开,都如同在对抗一座山峦。脸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冷的粉末感——是雪。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湿透的里衣,贪婪地啃噬着仅存的体温。意识在混沌的黑暗边缘浮沉,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我是在爬行吗或许吧。身体似乎脱离了掌控,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前行,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中艰难地拖曳。每一寸挪动都耗尽了最后的气力。视野里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白,间或夹杂着几株枯树狰狞扭曲的黑色枝桠,刺向铅灰色的、低垂欲坠的天空。寒风卷着雪粒,刀子般刮过裸露的皮肤,带走最后一丝虚幻的热气。
太冷了……冷到连血液都似乎要凝固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