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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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大周律》第三百二十条,私藏厌胜之物者——都察院左都御史拖着长腔,余光扫过首辅门生所在的东侧座席。我盯着他官袍下隐约透出的金线云纹,那是上月首辅夫人寿宴特赐的苏绣。
突然有人拽我袖口。低头看见半张沾着血痂的信笺从案牍缝隙塞进来,边角还粘着砂砾。西北黄沙的味道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我认得这是戍边八年的陈老将军送密信时的习惯——他总把文书藏进甲胄夹层,穿越三千里烽燧。
证人画押在此!刑部侍郎突然拔高的嗓音惊得我脊背绷直。跪在堂下的巫医颤抖着按下指印,墨迹未干的供状上赫然写着宁王府三字。我瞥见首辅端起茶盏时嘴角的纹路,像极了半月前他在御书房劝说圣上严查宗室时的神情。
且慢!我靴底碾过那片染血的信纸跨步出列,下官昨夜偶得边关急报,与本案或有牵连。满堂朱紫官员的目光利箭般扎来,我故意展开信纸对着天光,陈将军临终前用战袍衬布所书,提及永昌三年冬猎时...
话尾戛然而止的瞬间,刑部尚书碰翻了盛放人偶的木匣。那具贴着宁王生辰八字的桐木偶人摔裂成两半,露出内壁新鲜的刻痕——分明是十天前才浸过黑狗血的痕迹。
荒唐!首辅终于摔了茶盏,碎瓷溅上我绯色官袍的下摆,三司会审岂容你...他突然噤声,因为我抖开的血书正巧迎着穿堂风展开,褪色的字迹里龙榻下的鹤顶红几个字像淬毒的银针,扎得满堂死寂。
我听着自己雷鸣般的心跳,血书边缘陈将军咬破手指按的印记艳得像诏狱墙头的夕照。屏风后传来玉佩相撞的脆响,那是圣上特赐的九龙佩——果然圣躬正在暗处听着这场大戏。
陛下!我朝着玉佩声响处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的闷响惊飞了檐下乌鸦,陈将军亲历永昌宫变,血书为证,先帝咽气前曾召宁王...话没说完,刑部衙役的锁链已经缠上我手腕,但暗格里将军最后塞进来的虎符正烙着腰间皮肉。
首辅的咆哮声里,我仰头望着藻井中央的獬豸兽。那神兽的眼睛不知何时转向了东侧座席,而本该在边关的陈将军血书,此刻正在我掌心发烫,烫得仿佛要烧穿二十年冤狱的阴霾。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