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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后来辗转听说,父亲给的那二十万,她确实买了辆车,剩下一部分在镇上与人合伙开了个小服装厂。可惜没撑几个月,厂子就倒闭了。再后来,听说她因为一些事情(具体不详),耳朵听力受损,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听闻母亲听力受损后,我会下意识地会想到:她既错过了那个孩子的第一声妈妈的呼唤,也错过了我和弟弟童年的声音。每逢过年,我和弟弟都觉得年味淡了许多。父亲寡言,我们沉默,屋子里总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寂寥。我们都知道缺了什么,却都默契地不去点破。亲戚们劝父亲再找一个,说孩子大了,他一个人太孤单。我和弟弟没说什么,但心里都清楚,母亲那场决绝的离开,给父亲心里留下的伤疤,恐怕比我们更深、更重。
暮色将近,不知不觉我已走了很久。路过便利店,买了一小罐啤酒。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望着远处垃圾桶旁被丢弃的一束蔫败的玫瑰,我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给那个置顶却极少联系的名字发了一条信息:你…现在还会买玫瑰花吗
目光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日期——5月20日。呵,原来是情人节。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的回复很快跳出来:
早就不买了。像冰冷的刺,再次扎进我试图结痂的伤口。仿佛隐隐作痛。让我不禁再次回忆起来。
第8节.弟弟的荆棘路:
弟弟的中考,不出所料地滑向了深渊。分数线公布那天,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整天没有声响。父亲蹲在门外,坐在屋顶看望星空,那沉重的叹息仿佛能穿透门板。最终,弟弟选择了邻县里上的职高,新能源汽车维修专业。
职高的日子,他愈发沉默。曾经那个眼神凶狠藏着刀的男孩,似乎将所有的锋利都转向了自身,用沉默铸成厚厚的壳。他不再与人争执,也不再流露任何情绪,像一个精准运转却毫无生气的零件。周末回家,他多半闷在自己房间,和同学打游戏或者一言不发地在院子里拆解那辆父亲给他买的二手小电驴,动作细致得近乎偏执。偶尔,我会看到他对着拆开的废旧机械出神,眼睛里会掠过一丝极淡、极难捕捉的光,那是他唯一显露些许活着气息的时刻。
父亲尝试和他沟通,得到的回应多是嗯、知道了或者长久的沉默。姑姑心疼他,常做些好吃的送来,他也只是默默吃完,然后继续他的隐形。有一次,职高里发生了失窃事件,有人毫无根据地怀疑到他头上,言语间带着轻蔑。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暴怒,甚至没有争辩,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那眼神里的冰寒让那人讪讪地闭了嘴。事后,他只是更用力地擦拭着维修箱,指节发白。我知道,他并非不痛,只是把所有的愤怒、委屈和不甘,都深埋进了那片死寂的土壤里,任其无声地腐烂、硬化。毕业时,他顺利升入了对口的高职专科,继续在冰冷的零件与虚拟的游戏中穿梭。仿佛这样可以忘记伤痛拍毕业照那天,他站在人群的最边缘,面无表情,仿佛只是背景板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