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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是迟来的海啸,在他确认林薇已离开这座城市的信息传来那一刻,终于排山倒海般将他彻底淹没。不是钝痛,是凌迟,每一刀都精准切割着他曾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
真正的崩溃点猝不及防,源于岳父林国栋一通电话——通知他骨灰落葬的时日地点。电话里苍老的声音压抑着巨大悲怆,没有指责,没有怒骂,只有刻骨的疲惫和疏离,像通知一个彻底无关的陌生人。正是这种彻底的剥离,成了压垮陆沉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提前数小时就赶到了陵园。秋雨缠绵不绝,冰冷的雨丝织成一片灰濛濛的纱幕,笼罩着肃穆的碑林。他远远地、狼狈地躲在一棵巨大松柏的阴影里,像个见不得光的窃贼,贪婪又卑微地用目光攫取着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
葬礼简单至极。林薇一身肃黑,瘦得惊人,像一株被寒风摧折却依然挺立的墨竹。她沉默地亲手捧起骨灰坛,缓慢地、无比珍重地将其安放进冰冷的墓穴。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浑然不觉。她的父亲林国栋佝偻着背,几次想伸手为她撑伞,都被她轻轻避开。那是一种拒绝一切慰藉的姿态,一种独自承担所有哀恸与破碎的决绝。
陆沉的心被狠狠攥紧,几乎窒息。他想起当初他们搬入那栋临湖别墅时,他曾志得意满地对着落地窗外的湖光山色许诺要给岳母最好的养老生活,林薇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闪烁着温暖的憧憬。承诺犹在耳畔,现实却已物是人非,阴阳两隔。
就在仪式结束,亲友陆续沉默离去时,陆沉看到林国栋脚步沉重地向他藏身的方向走来。老人眼中布满血丝,手中紧攥着一枝被雨水打蔫的白色菊花。距离几步之遥时,林国栋停下脚步,浑浊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狠狠钉在陆沉脸上。
没有言语,林国栋猛地扬手,那支白菊花带着冰冷的雨水和泥土,啪一声重重砸在陆沉昂贵的西装前襟!
林薇……她给你打了十二个电话!十二个!
老人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撕裂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磨出来,带着血腥气,她妈的命悬在刀尖上!她在医院走廊抖得连笔都握不稳签手术书的时候……你在哪里!
林国栋向前逼近一步,布满皱纹的脸因痛苦和憎恶而扭曲,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陆沉煞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