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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江都宫变前夜,张五郎值守在迷楼第九重。他听不见宇文化及叛军的马蹄声,却能清晰捕捉到千里外关中老家的动静。母亲在旱灾中啃食树皮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带着无尽的艰辛与绝望;妹妹被牙婆拖走时指甲抠地的刺耳声响,声声都扎在他的心头。原来当铺偷换了概念,所谓的战场听觉,变成了全天候的苦难感知。
最令人恐惧的是运河工程夜间的异响。每当张五郎巡夜至通济渠,总能听见淤泥深处传来数万人捶打堤坝的闷响,沉闷而压抑,那分明是大业八年被活埋镇河的五千民夫骸骨在挣扎。而这些声响只有他能听见,同僚们看着他对着虚空挥舞横刀的样子,私下都传言他被水鬼附身了。
大业十四年三月十一日,骁果军哗变当夜。张五郎被安排把守江都宫东阁门,耳中不再有叛军攻门的撞击声,取而代之的是三年来积累的万千哀嚎,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当宇文化及的剑锋刺穿他胸膛时,少年突然听见掌柜的声音:“该收账了。”
濒死之际,张五郎眼前出现惊人一幕:自己流淌的鲜血化作甲骨文,在地上拼出
“骁果契”
三字。更远处,汴河闸口的石犀腹腔轰然开启,五千具镇河尸骸爬出淤泥,它们额头上都烙着幽冥当铺的夏代龙玺印记,仿佛一场跨越时空的审判,终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