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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和魂魄,整日浑浑噩噩。灶膛是冷的,水缸是空的,药草在背篓里慢慢枯萎。她看着屋角那堆他劈好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柴垛,看着灶台边他亲手削制的木勺,看着窗台上那个插过野桃花的空瓦罐……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他的痕迹,无声地提醒着她那三年并非虚幻,却又无比残忍地嘲笑着她的痴妄。
无关紧要那四个字,日日夜夜在耳边回响,像钝刀子割肉。
村正来过几次,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最终,他搓着手,讪讪地说:青禾啊,你看……那位贵人留下的银钱……里正说,上头有令,要清点清楚……
沈青禾木然地听着。原来他并非两手空空地离开。韩冲那队人马离开后不久,村里就来了几个面生的人,交给里正一大包银子,说是那位贵人留下的安置费。如今,连这点微不足道的补偿,也成了需要被清点的麻烦。
她扯了扯嘴角,一个僵硬得不像笑的表情:都在里正那儿,与我无关。
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
村正得了话,如蒙大赦,匆匆走了,仿佛她是什么沾不得的晦气。
日子总要过下去。开春后,冰雪消融,山涧的水又活泛起来。沈青禾强迫自己动起来。上山,采药,晾晒,研磨。她开始背着药篓走更远的路,去更大的镇子售卖药材。手指被粗糙的药草磨得起了薄茧,肩膀被沉重的背篓勒出红痕。换取微薄的铜钱,再换回米粮盐巴。
她很少说话,眼神比从前更加沉静,如同深潭的水,不起波澜。偶尔有相熟的村妇看她辛苦,劝她:青禾,你还年轻,模样也不差,不如找个实在人……
沈青禾只是摇摇头,沉默地继续手中的活计。她心里有一块地方,彻底空了,也彻底冷了。那三年的暖意被抽走,留下的是冰封的荒原。她不再期待什么,也不愿再被任何东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