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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需要的并不是李晚,更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疼会哭的女儿和姐姐。他们需要的,是一份可以随身携带、可供表演和自我安慰的——孝悌。
告别厅沉重的大门无声滑开一条缝隙,宣告里面的仪式空间准备就绪。但那门内透出的光线反而照得门外这一幕更加阴森。
李昭终于彻底崩溃了。当母亲那冰凉的指尖再次试图去拨正她颈间的吊坠时,她发出了一声短促尖利的抽泣,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她猛地挣脱开母亲冰冷的手指,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张冰冷的塑料椅子上弹了起来,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根本没看父亲李振国惨白的脸和伸出的手,也没有再看母亲空洞而固执的眼神。她脑子里只剩下燃烧般的一个念头:跑!离开这个要把人逼疯的地方!
那根项链在她胸前剧烈地晃荡了一下,那个小银盒狠狠磕到了她的锁骨,冰凉的痛感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这一下彻底击溃了她。她像一只被滚烫烙印灼伤的小兽,尖叫着,猛地转身,朝着殡仪馆那通向外面世界的、光线黯淡阴沉的走廊尽头狂奔而去。高跟鞋敲打着冰冷的地砖,声音在空旷的建筑里发出空洞瘆人的回响。
母亲张月华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徒劳地保持着刚刚拨弄吊坠的姿势。看着小女儿踉跄奔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那一片更幽深的阴影里,她脸上最后一点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无法理解的困惑和茫然。她转过头,看着同样僵硬如石雕的丈夫,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深蓝色丝绒盒子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轻响掉在冰冷的地砖上,盒子没扣紧,骨灰项链收据的边角滑出来一半。
阴冷的走廊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李昭不管不顾地狂奔,肺里火烧火燎,每次吸入都带着血腥味和浓重的殡葬气息。耳边只有自己慌乱的脚步声和那可怕吊坠冰凉坚硬的碰撞声——嗒、嗒,每一次都敲打在她的骨头上。
终于,刺眼的自然光线撕裂了建筑物深处的阴翳。前面就是出口,一扇沉重的玻璃门。李昭使出最后的力气撞了上去。
哗啦!
玻璃门弹开,外面世界的声音呼啸着撞了进来——远处马路上车流的噪音,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还有几声穿透力极强的鸟鸣。初夏中午的阳光晃得她瞬间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