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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如同化石。巨大的委屈、被洗刷冤屈的酸楚,还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混杂在一起,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顾淮深没有叫她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颤抖的肩背和无声滑落的泪水,眼神幽深。过了片刻,他才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二楼的书房方向。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一切。
苏晚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毯上,压抑了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低低回荡。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第一次觉得,那个男人冰冷的身影背后,似乎藏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难辨的东西。
日子在紧张与压抑中滑过,别墅里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那场茶杯风波后,苏红霞母女再也没能踏足这里半步,林伯对苏晚的态度依旧严厉,但训斥声中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多了点公事公办的意味。顾淮深依旧是那个高不可攀、行踪不定的存在,像别墅上空一片难以捉摸的阴云。
然而,苏晚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片阴云似乎发生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无声无息,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死水般的生活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比如,她放在储藏室门口、准备拿去清洗的脏衣服,总是在她回来时,发现里面多了几双厚实的羊毛袜和一副崭新的、带着绒毛内衬的手套。没有任何署名,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一堆旧衣服里。起初她以为是林伯按规矩配发的劳保用品,但林伯对此只字未提。
又比如,深夜。当她再次像个小偷一样,悄悄溜到客厅那架斯坦威钢琴旁,蜷缩在琴凳边,将脸颊贴在冰凉的琴身上汲取那点虚幻的慰藉时,她偶尔会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在二楼走廊尽头停下。她吓得立刻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以为是林伯巡查。可那脚步声只是停驻片刻,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从未下来惊扰过她。那脚步声沉稳而独特,带着一种她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最让她心神不宁的一次,是某个傍晚。她发着低烧,头重脚轻,强撑着在厨房帮忙收拾晚餐后的狼藉。一个不留神,手里沉重的铸铁珐琅锅脱手滑落,眼看就要砸在她脚背上。就在那一瞬间,一只骨节分明、异常有力的手猛地从侧面伸出,稳稳地托住了锅底!
苏晚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顾淮深!他竟然在厨房!他不知何时进来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