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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的手臂很细,隔着卫衣布料都能感觉到骨头的硌人,冰凉。
谢谢…
她低声道谢,声音轻得像叹息。借着我的支撑,她慢慢地、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她抱着阿木,像抱着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低着头,不再看我,只是用极低的声音说:…太晚了…我…我先回去了。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也没有邀请,只是抱着阿木,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向那扇敞开的绿漆门。那背影,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她走进门内,没有回头,只是反手轻轻地带上了门。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落进我心里。楼道里重新陷入黑暗,只有我手中那束昏黄的手电光,孤零零地照着那扇紧闭的绿漆门,和门前水泥地上那几缕被揪下的、凌乱的黑发。
我站在黑暗中,久久没有动弹。手腕上被她指甲掐出的地方隐隐作痛,提醒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并非幻觉。手电光柱里,尘埃依旧在无声地飞舞。隔壁,一片死寂。那些曾经让我夜不能寐的啜泣、拖拽、笑声……今夜,或许不会再响起了。
我关掉手电,摸索着退回自己的屋子,轻轻关上门。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黑暗中,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我能听到自己尚未平复的心跳,能感觉到手腕上细微的刺痛,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楼道里那股灰尘和陈旧布料的气息,以及……苏晚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泪水和绝望的味道。
这一夜,隔壁果然再无声响。死寂得如同坟墓。然而我却睁着眼睛,在黑暗中躺了很久很久。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楼道里发生的一切:苏晚那疯狂撕扯头发的绝望,那扑过来时眼中燃烧的哀求,阿木那清脆又诡异的话语,苏晚抱着木偶无声恸哭时颤抖的肩膀……
后半夜,半梦半醒之间,那些曾经困扰我的声音似乎又回来了。但不再是隔着一道门板的模糊惊悚。我仿佛能看到:隔壁狭窄的房间里,苏晚蜷缩在墙角,抱着阿木,对着黑暗一遍遍无声地练习着口型,试图让怀里的木头弟弟再次活过来。那沉重的拖拽声,是她一次次试图将自己从痛苦的泥沼中拖出;那压抑的啜泣,是她无法抑制的悲伤;而那突兀诡异的笑声……是她逼迫自己挤出的、对抗绝望的最后一丝力气。每一个声音,都带着清晰的、血肉模糊的印记,沉重地敲打在我的意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