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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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板电脑被推过去的瞬间,林小薇趁机塞给周明宇一张纸条——那是她昨晚在教案本上撕下来的,画着只歪歪扭扭的柯基,旁边写着抱歉,我也不想看这些。周明宇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指着表格里的禁止异性同事接触条款：这个……工作中难免需要沟通,比如上周我和女同事一起改bug——
不行！母亲的教鞭重重敲在石桌上,惊飞了长椅上的麻雀,《准则》第七条写得清楚,异性接触必须有第三人在场,你可以让男同事帮忙转达。周围的阿姨们纷纷点头,有人小声嘀咕张姐这表做得专业,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抄作业。
穿破洞卫衣的男人突然走过来,怀里的流浪狗突然挣脱,蹦跳着扑向林小薇的裙摆。她下意识蹲下身,草莓发卡晃了晃,指尖触到小狗温热的毛——那是只三花小土狗,耳朵尖缺了一块,像被谁咬掉的饼干。
拿铁,别捣乱。男人笑着拽回小狗,破洞卫衣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是只戴着教鞭的柯基,不好意思,它看见漂亮姐姐就失控。林小薇抬头,撞进一双笑眼——眼尾微微下垂,像永远带着三分困意,却在看见她发卡时突然亮起来,草莓发卡我妹妹也有个同款,不过她戴去学校被老师没收了。
母亲的教鞭立刻横在两人中间：你谁啊家长男人摸出手机晃了晃,屏幕是张小女孩的照片,扎着双马尾,课本上画满柯基：楼朵朵的哥哥,楼展硕。刚才看你们聊得热闹,想问问要不要收养这只小狗——免费送狗粮,还包教会定点排便。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林小薇看见周明宇在笔记本上匆匆写了行字,Excel表上的周明宇名字旁边,突然多了个红色的×。母亲的脸涨成番茄色,教鞭在楼展硕的破洞裤上扫来扫去：我们家小薇不养宠物,掉毛、费钱、没规矩——
可是它很乖。林小薇突然开口,指尖还留着小狗的温度,刚才它没弄脏我的裙子,还舔了舔我的手心。母亲的教鞭重重敲在她手背：不准顶嘴！你忘了去年养金鱼被我倒掉的事宠物就是麻烦,就像——
就像不符合您的《准则》对吧楼展硕突然蹲下身,和林小薇平视,指尖逗弄着小狗的耳朵,阿姨,您看这小狗,没血统证明,没疫苗本,连名字都是我刚取的‘拿铁’——可它刚才看见小薇蹲下来,就知道把最软的肚皮露出来。有些东西啊,不用算风险值,用心感受就知道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罩住了蹲在地上的林小薇。她看见楼展硕手腕上的红绳,绳结处缠着根狗毛,突然想起周明宇刚才塞回给她的纸条,背面多了行字：你的发卡比Excel表可爱多了,可惜我不符合‘有房’标准。
母亲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广场舞队的召集铃。她瞪了眼楼展硕,拽起林小薇的手腕就走：快走,下午还有相亲,别在这儿和乱七八糟的人浪费时间。林小薇回头,看见楼展硕正把拿铁举过头顶,小狗的尾巴在夕阳里摇成小旗子,他的破洞裤膝盖处,不知何时沾了片草叶——像谁不小心掉在春天里的、不标准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