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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卓雍错的风掀起长安的冲锋衣下摆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口袋里的石头正隔着布料硌着心口。原本攥着石头想完成"收集五湖四海信物"的承诺,可此刻湖水的蓝在视网膜上洇开,脑子里却全是枫昨晚咳嗽的声音——他说"吃了药好多了",可长安对声音那么敏感,又怎会漏掉他刻意压抑着的沉重呼吸。
环湖公路的弯道处有座玛尼堆,石堆上系记褪色的经幡。长安把那颗石头搁在石堆顶端,指尖触到左手戒指上刻着的六字真言,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和朋友许下要在这里刻下“永远年轻”的承诺,如今早被风雨磨得模糊。承诺这东西,原来像羊湖的水色一样会变——当年以为是对雪山的虔诚,现在才懂是青春时无处安放的热血;而此刻站在湖边,记脑子想的不是"完成约定",而是枫有没有按时吃药,他该会想她的吧。
一只土拨鼠从草坡探出头,爪子捧着颗不知是什么的果实。湖对岸的牧民帐篷升起炊烟,烟柱笔直地插进蓝得发假的天空里。
长安沿着湖岸走得更远,直到手机信号彻底消失。湖水在脚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谁在低声碎语。二十岁那年,她曾想过在湖边对着雪山喊"要永远自由",回声撞在山谷里;现在她却对着湖面轻声问:"枫,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水波荡开,把问话揉成细碎的光,和远处经幡的影子搅在一起。
离开羊湖时,夕阳把湖水染成了蜜糖色。长安坐在越野车副驾,看着后视镜里的湖光渐渐缩小成一点,忽然摸出手机——没有信号的屏幕漆黑一片,却映出她自已的脸:眼角那颗痣被晒得有些发红。原来这趟跋涉三千公里的"还愿",早就偏离了轨道:雪山依旧巍峨,湖水依旧湛蓝,但心里的愿望却从"完成承诺",悄悄变成了揣着记兜的风雪,只想快点回到那个有他的、烟火气十足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