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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知道,火侯是烧陶的命。
可当窑火舔舐着右手那道新鞭痕时,她没料到这火竟会唤醒地底沉睡的怪物。
更没料到,自已的血将成为点燃千年禁忌的第一粒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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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在窑口里翻滚,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赤红野兽,每一次咆哮都卷起灼人的气浪。阿陶蹲在投柴口,汗水刚从额角沁出,瞬间就被蒸干,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灰白色盐渍。她熟练地用长铁钳将最后几根硬实的“黑骨木”推进去——这种深埋地底、裹着漆黑树脂的怪木,是神庙特许窑工使用的燃料,烧出的陶器釉色格外冷硬,敲起来带着一种空洞的金属回响。火焰猛地一窜,贪婪地吞噬着新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像在咀嚼骨头。
一道暗红的鞭痕,蛇一样盘踞在她裸露的右手小臂上,那是今早监工黑锤的“问侯”,只因为她少搬了一筐陶泥。鞭痕在热浪里一跳一跳地胀痛,仿佛活物。阿陶咬紧牙关,没去看它,只是更专注地盯着窑内跳跃的焰心。火焰在她深棕色的瞳孔里燃烧,映出一片灼热的、不断坍塌又重生的世界。她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对抗这要把人烤干的热浪和手臂的抽痛上,汗水流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她飞快地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去。烧窑,是唯一能让她暂时忘记自已是谁、身在何处的时刻。只有窑火,只有陶土,只有手中即将诞生的器物,是真实的。
“阿陶!你聋了吗?神庙要的祭器釉料!”
监工沙哑的吼叫穿透热浪,像一把生锈的锯子锯在神经上。
她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滚烫的空气,肺部一阵灼痛。窑口旁放着那只未上釉的宽口陶瓮,旁边是一小碟粘稠的、泛着诡异幽绿色泽的釉浆。她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拿釉刷,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那只右手,带着鞭痕的右手,此刻却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一种源自窑口深处、地底之下的微弱震颤,正透过粗糙的泥土地面,丝丝缕缕地传递上来,如通沉睡巨兽翻身前粗重的鼻息。
这震动极其轻微,旁人或许根本无法察觉,但阿陶整日整夜地守着这口窑,她的骨血早已熟悉了大地最隐秘的脉动。一丝不安,冰冷而滑腻,悄然爬上她的脊椎。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鞭痕被牵动,尖锐的痛楚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