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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灶的孟书平追问,目光却无法从徐世明的小指断面移开。那切口在昏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白色,边缘光滑如镜,真的没有一丝疤痕,仿佛天生如此,又或者……是被某种超越常理的力量瞬间抹平。
徐世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孟书平的手表上。那滴黑液已经滑到表壳边缘,将坠未坠。孟博士,令尊当年,也有一块好表。德国货,怀表。可惜,在哑巴洞里……碎了。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碎片嵌进了骨头里,带出来的时候,还在滴着和这个很像的东西。
孟书平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父亲失踪的档案里,只有寥寥数语提及意外,尸骨无存。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怀表碎片。
你到底想干什么军政部资源司,会对一个地质勘探项目这么感兴趣孟书平逼视着对方。
感兴趣的不是山里的矿,博士。徐世明站起身,军靴踩在老旧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走到墙边,摘下那张发黄的照片,手指摩挲着照片中央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他的父亲徐鸿渐。感兴趣的是那个鼎。它带走了我父亲和考察队十三条人命,只留下一些……零碎的‘纪念品’。他晃了晃自己残缺的手。它不该留在那里,继续祸害。我们得把它带出来,或者,彻底毁掉。令尊当年是队里最优秀的矿物学和古文字专家,他留下的笔记,是找到并处理那东西的关键。而你,孟博士,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可能看懂他最后那些……疯狂笔记的人。
楼下拖拽的声音停止了。死寂重新笼罩驿站,只剩下越发狂暴的雨声敲打着木楼。空气中陈年艾草的气味似乎被另一种更浓烈的气味覆盖——铁锈混合着泥土腐烂的腥气,还有一丝……炖肉放久了的油腻感。
我的调令……
地质所的老所长,是我的人。徐世明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你的行程,你的任务,都在计划之中。邛山驿,是起点,也是必经之路。今晚的‘意外’,只是提醒我们,时间不多了。山里的‘东西’,已经开始躁动。你的表,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盯着那滴悬在表壳边缘、几乎要滴落的黑液,眼神复杂,既有厌恶,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
这到底是什么孟书平抬起手腕,那黑液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了一下。
鼎的‘呼吸’。徐世明的声音低沉下去,或者说,是‘蛊’的胎动。1919年,它第一次被惊醒。现在,它又要醒了。而你父亲的血,似乎让它对你格外……‘青睐’。他指了指表,这裂痕,是老所长划的不,那只是个引子。是这山里的‘气’,是鼎的‘呼唤’,让它显现出来。这黑液,是蛊息。它在标记你,也在侵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