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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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严菊花的青丝已如雪崩般褪白。那不是渐变的苍白,而是从发根到发梢的瞬间失色,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将生命的墨色连根拔起。侍女们发出压抑的尖叫,有人晕厥在地,裙摆扫翻了盛满菊花的青瓷瓶。
王爷……严菊花抚上自己的银发,指腹触到一片冰凉的枯涩,你可知……我为你蓄发十年,从及腰青丝到坠地长绢,只盼你归来时……她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素白襦裙,血迹在衣料上晕开,像一朵早开的红梅。
叶枫想起父亲曾说,极度悲伤会耗尽人体的精元,致使须发骤白。但眼前的景象远超生理范畴——那是灵魂被抽离时,肉体留下的绝望印记。他冲上前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妃,却被她眼中的死寂逼退:那是两潭冻住的深井,连一丝涟漪都不再有。
叶先生说有异术严菊花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叶枫腰间的枫叶佩上,可通幽冥她的指尖划过叶枫的袖口——那是二十一世纪的化纤布料,与周遭的绫罗绸缎格格不入,你们袖口的针脚,说话时的用词……不似我朝人物。
高寒惊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博古架,一排宋瓷茶盏发出叮铃轻响。严菊花的眼神太锐利,像看透了时光的褶皱,将他们这两个闯入者的秘密剥得精光。
【第三章:焚信祭魂的绝响】
严菊花走向紫檀木匣的脚步轻得像飘在空气中,银发在身后拖出一道苍白的尾迹。她打开木匣的刹那,满室弥漫开陈旧宣纸与胭脂混合的气息——那是十五年的相思,凝结成三千页未寄出的家书。
建隆二年春,王爷初囚汴梁,她捻起第一封信,指尖抚过从善亲启四字,墨迹已晕染成淡褐色,我写‘金陵菊圃新培绿菊,待君归共赏’,却不知他收到时,已是中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赵宋的信使,将我的信笺浸在水里,等墨色褪尽才肯投递!
管家磕头如捣蒜:王妃息怒,许是路途遥远,信笺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