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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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林晚秋站在几步开外,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清秀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却红肿着,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神里交织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恐惧,还有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的绝望和最后残存的、如同风中烛火般的信任。
她死死抱着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书包,手臂环抱着,指节因为用力而突出,仿佛抱着的是千斤重担,又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浮木。
她看着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着将书包递了过来。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沉重。
陈默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尖锐的疼。他伸出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书包。指尖触碰到书包粗糙的帆布表面,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那厚厚几沓人民币的形状。每一张钞票都像烙铁一样烫手。
陈默……林晚秋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这钱……是我妈跪着求邻居借的……是我小姨攒着给我外婆动手术的钱……你要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里面翻涌着无声的质问和哀求：你要是骗我,我们全家就真的完了！
陈默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避开她绝望的目光,只是异常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等我。七天。七天后,我给你一个交代。一个……能救你爸的交代。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说完,他不再停留,甚至不敢再看林晚秋那破碎的眼神,猛地转身,抱着那个如同装着全家人性命般沉重的书包,大步流星地朝着学校后巷垃圾站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又急又沉,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恶鬼在追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