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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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抽离感笼罩了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旋转。手臂深处的蓝点烙印发出最后一波清晰的冰寒刺痛,如同耗尽了最后一滴燃料的引擎,随即陷入更深沉的死寂黑暗。身体的所有感官都被屏蔽在痛苦的浓雾之后,只剩下沉重的麻木和被荆棘倒钩微微刺痛的冰冷后腰。
意识如同沉入冰海深处。在这意识的最后几缕光线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景象：遥远的、被风吹散些许云雾的雪峰顶端,那道巨大纯白的影子依旧静卧如亘古的寒雕。它幽蓝的目光穿越群山,穿透磐石堡坚硬的石壁,如同穿透一层薄纸,精准地投射在祭坛王座上这具如同标本般僵硬的躯壳之上。那目光深邃如万古寒渊,平静无波,如同永恒的山岩在审视着一粒尘埃。
在这绝对的平静之下,星芒仿佛能感受到一种冷酷的、不容动摇的契约规则意志——那是山神对人类永无穷尽的贪欲与对力量的迷恋所发出的最终宣告：王座已成,契约永固。至于这束缚灵魂的荆棘王座之下,是枯骨,还是火炬,与神何干
一丝微弱的、夹杂着血沫的叹息,无声地消散在冰冷死寂的祭坛幽光里。血泪沿着他僵硬青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荆棘纹路上,如同烙印深处的血咒悄然蔓延。
荆棘王座之上,虎之子已成尘封的血肉图腾。冰蓝色的王纹在青铜靠背上微微闪烁,如同凝固的泪眼,映照着下方信徒们永恒不变的、掺杂着欲望与恐惧的盲目崇拜。
在那冰雪覆盖的峰巅,凛冬巨大的身影缓缓站起,抖落皮毛上沉积的万年霜雪。它幽蓝的瞳孔深处,似乎倒映着磐石堡内那座青烟缭绕的冰冷祭坛,以及祭坛之上那点陷入永恒麻木的灵魂蓝光。一声低沉悠长、带着远古冰川摩擦般质感的虎啸,无声地穿透风雪,在浩渺的群山间回荡开来：
嗷——呜——————
啸声中,已再无当年鹰嘴崖下的波澜,只余纯粹、亘古不变的寒冰规则回响。
远处新开辟的农田边缘,一座坚固的驯兽场正在修建。粗大的原木围栏之内,几个驯兽师小心翼翼地接近一只刚被捕获不久、同样拥有美丽白色条纹、但眼神惊慌暴躁的半大虎崽。驯兽师手中紧握着沾染了药水的锋利骨鞭,鞭稍如同噬血的蛇信般在半空摇曳。领头驯兽师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病态兴奋的狞笑,高高扬起了手臂。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