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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大姑夫掀开练功房的防尘布时，二十七个木人桩在晨光中苏醒成铜人阵。陆惜未的球鞋碾过地面积尘，在檀木地板上拖出蜿蜒的油渍痕迹。“当年给你爸当活靶子...“大姑夫粗糙的指腹抚过木人桩的刀痕，紫铜护腕在阳光下泛着血痂般的光泽。
陆惜未的指尖擦过第三根木桩的凹陷处，触感像摸到父亲旧手表的表蒙裂痕：“您这是操练兵器还是打磨家具？“他屈指敲响桐木表面，声波在空旷武馆荡出涟漪，“刀口深度误差超三毫米，怪不得我爸能全须全尾...“
话音未落，大姑夫的鹰爪已扣住他腕骨。陆惜未本能旋身，表带金属扣擦过对方虎口的老茧，发出砂纸打磨般的细响。“花架子！“大姑夫鼻翼翕动，突然发力将他手臂反剪，“这茧子该摸游丝卡子，不是耍嘴皮子！“
陆惜未的膝盖重重磕在地板，痛感沿脊椎窜上后槽牙。晨光穿过高窗铁栅，将两人的影子钉成受难的十字。他瞥见大姑端着药碗倚在门廊，翡翠镯子磕着瓷碗的节奏，像在给这场角力打拍子。
“下盘虚得像娘们！“大姑夫甩开他的手，却将老上海表拍在他掌心。表壳裂缝渗出的铁锈味，与父亲的怀表气息惊人相似。“日历簧片卡了三颗玄武岩砂。“他背身整理兵器架，狼牙棒在木架上撞出闷响，“修不好就留着给你姑当捶背器。“
陆惜未用指腹抹开表蒙的尘垢，秒针在苔藓绿的表盘下痉挛般颤抖。当他旋开后盖的瞬间，三粒黑砂滚落掌心，在阳光下泛着温翎盲文板刻痕般的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