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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的沼泽瘴气吸!带着浓烈腥臊的野兽巢穴浊气吸!甚至狂风暴雨之夜,山林间弥漫的、饱含着枯朽死亡和雷电暴虐意志的狂暴浊流更要大口大口地吸!
每一次吞噬,都像把烧红的烙铁塞进喉咙,把滚烫的钢水注入血管。浊气中蕴含的暴虐意志疯狂冲击着我的神魂,无数混乱的嘶吼、绝望的哀鸣、野性的咆哮在我识海中翻腾,试图将我同化、撕碎。身体在剧痛中痉挛、变形,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虬结凸起,脸上那些痘疮更是成了风暴的中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热的刺痛和力量的狂涌。
不够!再吸!把你那点仙界的娘娘腔给老子吐干净!伊生如雷的咆哮是唯一的伴奏。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凶兽,守在一旁,用最粗鄙的语言鞭挞着我的意志,用他那种狂暴的力量一次次在我即将崩溃时,强行引导、挤压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浊流,将它们狠狠灌向脸上的疮口。
失控成了家常便饭。山洞早已面目全非,岩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被失控风刃切割出的狰狞裂痕。有一次,狂暴的浊气在体内炸开,我无意识地喷出一道旋风,瞬间削平了洞外半片陡峭的山坡,巨石轰鸣滚落,烟尘冲天而起。伊生站在烟尘中,非但不惊,反而拍着大腿狂笑:好!有那味儿了!再多来点!把这片碍眼的山都给老子扬了!
痛苦是真实的,力量的增长也是真实的。我能感觉到,每一次剧痛的吞噬和失控的宣泄后,眉心那颗最大的风核疮口,颜色就从赤红向更幽深的青黑色转变一分,质地也变得更加坚硬、冰冷,像一块嵌入血肉的、活着的黑玉。它对浊气的渴望和转化效率,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同时,一种对风的、超越五感的奇异感知,开始在我残破的身体里萌芽。我不再仅仅依靠眼睛去看风,用耳朵去听风。我仿佛能触摸到山涧中每一缕水汽的流动轨迹,品尝到林间穿梭的每一丝气流的温度和力度,甚至能嗅到远方山谷中正在酝酿的、更大规模的气流漩涡所散发出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气息。
风伯……在一次近乎虚脱的吞噬后,我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看着篝火旁擦拭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锈迹斑斑的青铜短斧的伊生,嘶哑地问出了埋藏心底的疑问。这把斧头,斧刃上布满了奇异的、仿佛风蚀形成的天然纹路,隐隐散发出一种与伊生身上狂暴力量同源、却更加古老沉重的气息。
伊生擦拭斧头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火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动。风伯他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那是天庭给的名号,听着光鲜,不过是个看仓库的!他屈起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布满风霜的额头,发出沉闷的声响,真正的风,在这里!在每一口吸进来的浊气里!在每一滴砸在地上的雨点里!在每一片被撕碎的叶子里!懂吗风,是活的!是这天地间最野、最疯的魂!
他站起身,走到山洞那被我力量撕裂的巨大豁口前,望向外面依旧阴沉、浊气翻涌的天地。风雨打湿了他花白的鬓角。
那群坐在云顶上的家伙,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他们怕风。怕它不受控,怕它掀翻他们精心编织的秩序。所以他们要锁住它,驯化它,把它变成温顺的坐骑,变成点缀他们祥云的金线。他们锁住了风核,把它钉在你这‘罐子’里,以为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