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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山站在深圳地王大厦顶层的玻璃幕墙前,手中的大哥大突然发出冰层碎裂般的异响。五十二岁的港商望着深南大道上穿梭的桑塔纳车流,1993年种在厂区的银杏树正穿透钢筋混凝土地基,金绿色叶片在季风中舒展如母亲缝补的百衲被。
林总,光伏电站的环评报告...秘书陈琳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疾步走来。这个1995年空降的北大高材生,耳垂坠着与1948年牛车铜铃同款的鎏金耳饰——昨夜庆回归酒会上,他在恍惚中将传家宝赠予了这个酷似阿萍的姑娘。
暴雨突袭。远山凝视着会议室投影幕布上的工程图纸,1994年收购的皖南药田正被标注为光伏矩阵核心区。铜钥匙在西装内袋剧烈震颤,他分明看见青龙山北麓的锁麟囊青铜匣在蓝图中裂成金属残片。
山哥,必须停建！老周头拄着药锄撞开旋转门,蓑衣滴落的水珠在波斯地毯上洇出青龙山脉的轮廓。这个本该死于1979年山洪的老药农,此刻正从帆布包里掏出1987年纽约分厂火灾现场的灰烬——灰屑自动排列成《本草纲目》残页,灼热文字烙入橡木会议桌。
当夜台风红色预警。远山蜷缩在罗湖口岸的制衣厂旧址,怀中的铜秤正将暴雨称量成1948年的十二片月光。陈琳突然举着摩托罗拉手机破门而入：纽约养母去世...遗嘱要求骨灰撒在泾县溪流...背景音里1997版《东方之珠》的旋律混着冰层碎裂声,恍若母亲哼唱的《月儿弯弯照故里》穿过四十九年光阴。
您看！陈琳颤抖着指向窗外。厂区那株三十米高的银杏树正在雷暴中蜕皮,皲裂的树干露出1966年熔化的针灸铜人残肢,年轮间嵌着十二块青白瓷片——正是1948年摔碎的粗瓷碗残片,此刻在闪电中拼合成完整的荷叶纹盘。
远山将铜钥匙插入银杏树洞的瞬间,1993年埋设的光伏电缆突然爆出靛蓝色火花。铜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金属表面蔓延,厂区所有缝纫机同时渗出皖南溪水,流水线瞬间被艾草与当归的苦香淹没。陈琳腕间的百达翡丽突然倒转,1997年4月11日21:07的指针逆跳回1948年冬至的黄昏刻度。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