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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一天,我在整理衣柜时发现了那套婴儿服。它被藏在最底层的抽屉里,包装已经拆开,淡蓝色的连体衣上,长颈鹿的笑脸依旧天真无邪。我把它叠好,悄悄塞进了周毅的行李箱——他明天要来拿最后一批个人物品。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青海湖边,湖水突然上涨,漫过我的脚踝、膝盖、腰际...我拼命把孩子举高,却看不清他的脸。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
六月初,北京开始进入梅雨季。出发前一天,周毅来接我,手里撑着那把我们在东京买的透明伞。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像无数个小钟表在倒计时。
都准备好了他问,接过我的行李箱。
我点点头,锁上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那幅青海湖的写生画还挂在墙上——那是周毅画的,我们五周年旅行时。
飞机上,我们并排坐着,却几乎没说话。周毅处理工作邮件,我翻着一本杂志,目光在同一个页面停留了半小时。当空姐送来饮料时,我们不约而同地选了番茄汁——这是我们一起养成的奇怪习惯,只在飞机上喝番茄汁。
记得我们第一次坐飞机吗周毅突然问,去厦门那次。
我微笑起来：你吐了一路,还非要说是因为气流。
后来发现是早餐吃的海鲜粥不新鲜。他摇头,你照顾了我三天。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同时别过脸去。回忆突然变得太沉重,像一块浸满水的海绵,轻轻一挤就会流出太多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