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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像一抹不存在的幽魂,甚至没再往我这个方向看一眼,猛地拉起风衣的帽子,弓着背脊,踉跄着冲进旁边松柏夹出的窄径阴影里,迅速被斑驳的树影吞噬得无影无踪。
风还在刮。寒意顺着脊柱一路往下爬,麻痹了我的四肢。
血液在太阳穴猛烈地鼓噪,心跳的轰鸣撞得耳膜发麻。双腿像灌满冰冷沉重的铅水,带着无法抵抗的麻木感,拖着我向那块突兀的、被新放置的祭品移动。
几米的距离,如同在浓稠的血浆里跋涉了一个世纪。
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张照片。尺寸不大,四四方方,白色的卡纸相框边角已经泛黄、磨损,显出陈旧的痕迹。
照片正中是两个人。
我几乎无法呼吸。眼睛死死盯住画面左侧那个年轻女人温暖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和眼尾细细的纹路都无比熟悉——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母亲,还未被生活的风霜彻底侵蚀,笑得如此宁静满足。
我艰难地、几乎失控地,把目光从母亲的脸上,一点点挪开半寸。
在照片右侧,紧挨着母亲的肩膀,站着一个穿着当时样式老气西装的男人。他微弯着腰,笑容是那种成功商人惯有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谦逊的虚伪。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包容,镜片在相机的闪光灯下反射出两个小小的白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