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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教我分辨不同海域的盐度时,我的助听器在他掌心跳成心电图。
黑潮的盐度是34.8‰。他旋开玻璃瓶,用滴管汲取一滴液体,悬在我唇边,像不像没落下的眼泪
那滴水坠在舌尖的瞬间,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助听器捕捉到某种高频杂音——不是来自盐水,而是陆沉指尖不受控制的震颤。19赫兹,介于人类心跳与鲸类呼唤之间的频率。
北大西洋更咸。他又滴一滴,这次故意抹在我下唇,35.1‰,适合腌渍绝望。
我舔掉那抹咸涩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他第一次化疗后的第七天。耳后缝合线还没拆,肿瘤正在吞噬他的平衡神经,所以他总微微向左倾斜,像一艘正在缓慢倾覆的船。
实验室的灯光将他剖成两半。右半边是研究员整洁的白大褂,左半边从领口露出鲸鱼骨刺青的末端。当他弯腰调整声谱仪时,我瞥见脊椎处有新鲜的医用胶布,边缘沾着淡黄色组织液。
试试这个他推来一杯浑浊液体。
我灌下一大口才尝出是海水——掺了至少三倍盐的夸张复制品。喉管立刻烧起来,呛得我扶住桌沿咳嗽。陆沉突然从背后环住我,手掌隔着制服按在我膈肌位置。
横膈膜震动频率...18赫兹...他的鼻息喷在我耳后助听器上,和座头鲸的求偶声波一致。
我的助听器爆出一串静电噪音。那些杂音在他指尖下重组,变成类似鲸歌的绵长低鸣。这个姿势让我们像一对连体婴,他的肋骨抵着我的肩胛骨,两颗心脏之间只隔着两层制服和一片正在扩散的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