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2/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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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沉睡的人轻声问,手指抚过他眼角的皱纹。记忆闪回至昨夜,她在他书房发现的抗癌药,和自己抽屉里的是同一个牌子。原来他们早已在命运的峡谷里并肩而行,却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陈雨彤忽然抽泣起来,周明远将妹妹轻轻揽进怀里。监护仪的灯光在四张脸上跳动,周丽想起墓地合同上的子女栏,此刻两个孩子的手握在一起,像两棵在风暴中相互依偎的小树。她终于明白,那些被他们小心翼翼藏在冰层下的爱,从来都不是缺席,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在生长。
妈妈。
陈雨彤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泪珠,爸爸说,等他病好了,要带我们去看海。
周丽点头,替女孩理了理乱掉的刘海。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落在陈建安的睫毛上。她想起他曾说过的退休计划：在海边盖座小房子,种点爬山虎,每天听着浪声下棋。
手机在此时震动,陵园客服发来消息：您定制的墓碑已完工,是否需要提前刻字
周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想起他签字时总是咬着下唇的习惯,想起他藏在公文包里的红叶标本
——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捡的。她回复：刻吧,子女栏写周明远和陈雨彤。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极了心跳。周丽将两人的婚戒并排放在床头柜上,铂金指环在晨光中相触,终于不再隔着半尺距离。原来生死从来不是选择题,而是命运递给他们的一支笔,让他们在历经冰寒后,终于能写下彼此的名字,以爱为刃,划破所有的误解与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