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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挂着几件阿初的衬衫。大多是干净的白色或浅蓝色,熨烫得一丝不苟。它们安静地悬挂在那里,像一排沉默的墓碑。我粗暴地伸出手,抓住一件纯白色的牛津纺衬衫的衣架,狠狠将它扯了出来。衣架在金属横杆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我用力将衬衫揉成一团,那柔软的面料在我手中变形,然后,像丢弃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我大步走到客厅中央那个设计感十足的黑色垃圾桶旁,手臂高高扬起,毫不犹豫地将那团白色扔了进去。
衬衫落进空荡荡的垃圾桶底部,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软软地瘫在那里,像一团被遗弃的旧时光。我胸口剧烈起伏着,盯着那团刺目的白,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抹去这七年,抹去那个温顺到没有脾气的影子,抹去心底那片正在疯狂蔓延的空洞。空气里,那属于沈屿初的冷冽香气,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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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复仇的诱饵
阿初的离开,安静得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没有争执,没有质问,没有试图挽回的只言片语。他就像一缕无声无息的烟雾,在某个我刻意回避的午后,悄然消散在这座城市的钢筋丛林里。他带走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切——几件简单的衣物,几本书,一个用了很久的旧笔记本电脑,还有那支被我勒令换掉的、磨出了温润光泽的派克钢笔。留下的,只有这个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公寓,空气里残余的、我为他调配的冷冽香水味,以及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死寂。
沈屿初的到来,像一阵裹挟着旧日气息的飓风,瞬间填满了这片死寂。他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主卧那张宽大的床,他的气息——那与阿初身上的人造品截然不同的、带着真正雪松清冷和一丝烟草味的独特气息——强势地驱逐了公寓里残留的一切。昂贵的定制西装取代了阿初那些被我精心挑选、模仿沈屿初风格的平价衣物,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茶几上,他钟爱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取代了阿初偶尔会喝一点的红酒瓶。
生活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被重新格式化。我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里,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每一刻与沈屿初的相处,都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晕眩感。我贪婪地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说话时抑扬顿挫的语调,他手指抚过钢琴琴键时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我沉溺在他偶尔投来的、带着几分欣赏和掌控欲的目光里,那目光像滚烫的烙印,灼烧着我,也让我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
晚晚,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醇厚的磁性,像大提琴的弦音在暮色中流淌。他坐在客厅那架施坦威钢琴前,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按着几个琴键,发出不成调的、零星的音符。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在他深邃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他侧过头看我,嘴角噙着一抹我看不懂的笑意,还是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