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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放下铅笔,贝雷帽阴影掠过睫毛,她伸手将书签的银杏叶摆正,叶脉间的淡紫色光斑与昨日画中的一模一样。你怎么回答她的指尖停在画中的甲虫上,那是只星斑天牛,鞘翅上的白色斑点排列成小熊座形状。
我说,疼痛是生物的特权。林秋白顿了顿,看见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甲虫翅膀上投下颤动的光斑,恒星的死亡是宇宙的诗意,比如蟹状星云,就是公元1054年超新星爆发的遗迹,现在仍在以每秒1500公里的速度膨胀。
苏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向前佝偻,素描本滑落在地。林秋白慌忙扶住她的背,触到肩胛骨突兀的棱角,像两片即将碎裂的琉璃。她的右手在空中抓握,最终落在他的手腕上,镯子撞在他的机械表上,发出清越的响。
水...她喘着气,脖颈处的静脉像受惊的蚯蚓,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林秋白从帆布包掏出保温杯,杯身上印着紫金山天文台纪念的字样,是学生毕业时送的礼物。温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在围巾上洇出深色的痕,她用袖口擦嘴时,指腹蹭过素描本上的甲虫,在翅膀边缘留下道淡红的印。
其实我画的是星斑天牛,她终于平息了咳嗽,指尖抚过甲虫的触角,幼虫会蛀空树干,在里面织出复杂的隧道。她抬头看他,眼尾的泪痣被汗水洇得发亮,就像癌细胞,在身体里挖看不见的隧道,等发现时,已经四通八达了。
林秋白忽然想起上周的CT报告,那些黑色的阴影在肺部蔓延,像被打翻的墨水瓶。他捡起素描本,替她翻到空白页,用她送的铅笔轻轻画了颗超新星,爆发的光芒呈螺旋状扩散,中心是炽热的核心:但隧道尽头可能是出口,就像超新星爆发会抛出重元素,成为新恒星的原料。
苏晚盯着他的画,贝雷帽慢慢滑向一侧。你知道吗她伸手扶正帽子,星星胸针擦过他的手背,我昨天梦见自己变成天牛幼虫,在银杏树干里迷路,最后却挖到一颗星星。她用铅笔在超新星周围画了圈银杏叶,每片叶子上都有个细小的虫洞,星星的光从虫洞里漏进来,把隧道照得像水晶宫。
午后的阳光穿过云层,在医院花园的小径上织出斑驳的网。银杏树的枝干已经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蓝色的天空,像被抽去神经的手指。苏晚裹紧灰色围巾,突然指着树冠:看,那片叶子像不像天鹅座
林秋白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某根细枝上挂着片金黄的叶子,边缘蜷曲如天鹅的羽翼,叶脉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他忽然想起二十八岁那年,在青海湖带队观测天鹅座流星雨,一个女生穿着红色羽绒服,在零下二十度的夜里冻得直哭,却坚持要等第一颗流星。
天鹅座最亮的星是天津四,他伸手替她扶正歪掉的贝雷帽,指尖触到她稀疏的头发,像触到团轻柔的蒲公英,距离地球约1.8万光年,我们现在看见的光,是它在汉朝时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