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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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阂与决裂

北京出租屋的暖气片发出嘶嘶声响,林岚蜷在沙发上第17次重听张伟的语音留言：最近小组作业特别多...背景音里隐约有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她翻开新加坡同学发来的脸书照片——张伟正坐在金沙酒店自助餐厅,对面坐着穿低胸红裙的女生,餐桌上龙虾壳堆成小山。手机日历显示：距签证到期还剩23天。

申请陪读续签需要张伟的在校证明和存款担保。当林岚第3次视频通话提起这事,屏幕里的他突然侧头喊了句马上好,转回来时领口沾着口红印。学校行政效率低,再等等。他说话时眼神飘向屏幕右上角,那里倒映着浴室磨砂玻璃后晃动的身影。通话结束前,林岚听见有个女声用新加坡式英语娇嗔：Darling帮我拿浴巾嘛~

加急费三千,保证过签！中关村某留学中介的销售敲着合同补充条款。林岚盯着若拒签服务费不退那行小字犹豫时,隔壁工位突然传来争吵。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正揪着经理领带：你说牛津导师写推荐信,结果是用ChatGPT生成的！她摔门而出时塞给林岚名片：别信他们,我表姐在UKVI工作。

当晚林岚熬到凌晨三点整理材料,发现张伟发来的银行流水有问题——存款数额与开户日期对不上。视频通话接通时,他正躺在某酒店泳池边,墨镜反射出林岚苍白的脸：我爸说走正规渠道太慢,找朋友做了点技术处理...背景音里响起熟悉的娇笑声,通话戛然中断。

气死他,他还以为姑奶奶离了他地球就不转。我要飞得更高更远。和张伟打完电话后,林岚小声嘟囔道。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林岚决定另谋出国路。这次她选择的目的地是英国。气死他,他还以为姑奶奶离了他地球就不转。我要飞得更高更远。

伦敦签证中心空调开得太足,林岚揉着冻僵的手指填写申请表。窗口里的金发签证官突然用中文问：为什么选斯特林大学林岚准备好的标准答案卡在喉咙——她其实查过这所学校市场营销专业全英排名第39,比张伟的野鸡MBA强得多。

您有亲属在英国吗签证官翻着材料追问。林岚脑海闪过张伟上周ins定位在伦敦塔桥的照片,配文陪C小姐考察家族产业。当对方指着存款证明皱眉时,她突然抢回材料：我不办了。冲出门时撞到个穿巴宝莉风衣的中国女生,对方香奈儿2.55包里滑出张合影——张伟搂着她的腰站在伦敦眼上。

北京七月暴雨预警拉响时,林岚收到了正式拒签信。她冒雨跑到三里屯那家清吧,发现店面已变成奶茶加盟店。店员递来的纸巾印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她突然笑出声——两年前张伟就是用同款纸巾帮她擦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