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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她抬起头,眼睛因为巨大的压力和一丝病态的希冀而异常明亮,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钱……我有!陈医生,我准备好了!求求你,马上给我女儿做手术!求求你!签字!我签字!在哪里签她语无伦次,急切地四处张望,寻找那张决定生死的纸。
陈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母亲,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怜悯,或许是无奈。他沉默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通道,示意护士去准备手术同意书。
苏晚几乎是扑到那张小小的移动签字桌前。护士递过来的笔,在她剧烈颤抖的手中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印刷字像一群蠕动的黑色小虫,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风险、意外、死亡的字眼都无比刺目。她的视线模糊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没有力气去仔细阅读那些条款,目光死死盯在患者家属签字那一行空白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在那片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苏晚。笔画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写完最后一笔,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几乎瘫倒。旁边的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放心,我们会尽力。陈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有些沉闷。他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随即转身,步履匆匆地消失在重新合拢的抢救室门后。
那扇厚重的门,再次将苏晚隔绝在女儿的世界之外。红灯依旧亮着,像一只不眠不休的、冷漠的眼睛。苏晚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帆布包被她死死地抱在怀里,紧贴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她蜷缩着,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像受伤野兽的低鸣,被淹没在急诊科永不停歇的嘈杂背景音里。冰冷的绝望如同涨潮的海水,一寸寸将她淹没。三十万,这沉重的、带着罪恶的钱,真的能换来女儿的一线生机吗这个念头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走廊里惨白的灯光似乎更加刺眼了,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投射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偶尔有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进出那扇生死之门,每一次门的开合都让苏晚的心跳骤然加速又骤然沉落。她像个即将溺毙的人,徒劳地抓着自己怀中那包沉甸甸的、唯一的浮木,尽管这浮木本身也浸满了肮脏的淤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般的等待。苏晚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抢救室狂奔而来。是李医生。他显然是从家里赶来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前,身上那件常穿的灰色夹克外套敞开着,里面的衬衫领口歪斜,脸上毫无血色,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奔跑而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抢救室上方那盏刺目的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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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李医生冲到近前,声音嘶哑,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喘息,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你……你干了什么!财务那边电话打到我这里了!说你……说你……他后面的话被巨大的震惊和某种可怕的预感噎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苏晚死死抱着的那个旧帆布包上。那鼓鼓囊囊的形状,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