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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股更浓烈的腥臭味不合时宜地、霸道地灌了进来。就是那门缝渗水处遗留的味道——混合着海产腐烂和淤泥沉积的死亡气息,浓得几乎能糊住口鼻。它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活物缠绕着我,无孔不入。枕头下的呜咽声,鼻端令人作呕的腥臭,冰冷的黑暗……
恐惧终于抵达极致,被某种扭曲的、炽热的愤怒猛地覆盖。理智绷断了。
我猛地掀开被子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膛里狂烈撞击,发出战鼓般的轰鸣。目光凶狠地扫过冰冷的房间,定格在墙角。
那把斧头。搬家时拆箱子卡得太死,临时在楼下五金店买的廉价品,木柄粗糙,斧刃甚至还没开锋利。它靠着墙,暗沉的刃口在昏暗中反射着窗缝透入的、城市远处霓虹留下的极其微弱的光,像一只嗜血的独眼睁开了一条缝。
足够了。
肌肉绷紧,血液冲向四肢。我大步迈过去,一把抄起沉重的斧头,木柄冰冷粗糙的触感传入掌心。没有犹豫,没有思考,巨大的愤怒和积压的恐惧汇成一腔滚烫的岩浆,我拖着脚步冲向门边,咔哒一声扭开402的门锁,冲入死寂幽暗的走廊。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霉烂和海腥混合的恶臭扑面袭来。
几步之遥,便是那道属于404的门。锈蚀的铁皮剥落着暗红色的疤痕,锁眼深陷在黑暗里。走廊顶灯那一点昏黄得如同油尽灯枯的光线,吝啬地照亮着门前地上那一片深色的、水渍一样的痕迹。
恐惧带来的寒意还未散尽,一股更暴烈的、近乎破坏的冲动在我胸腔里燃烧。我举起了斧头,冰冷沉重的钢铁扬起一道短促的弧线。
呼——砰——当啷!
破风声尖锐刺耳。用尽全力抡下的斧刃结结实实砍在门板上!一声沉闷又响亮的撞击!朽烂的木纤维撕裂开!铁锁处爆开一簇刺眼的火星,几颗碎裂的零件连同大片的木屑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