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牛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祝老四的婆娘十年前就死了的那个!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吹起的纸钱,凌乱地飞舞、碰撞,最终拼凑出一个模糊却又无比惊悚的画面——那坐起的尸体,穿着暗红色的烂寿衣,那虽然腐烂了一半,但依稀还能辨认的轮廓,那死死盯着祝老四的浑浊不堪、布满灰白色阴翳的独眼!
十年前,祝老四的婆娘,就是瞎了一只眼的!是生了一场怪病后瞎的!村里人都知道!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寒瞬间席卷了全身,我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彻底的了悟带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祝老四他掘开的,是他自己死去十年的婆娘的坟!他喝令老东西开门时,他狂笑涂抹蛇血时,他叫嚣着要发财时……棺材里躺着的,看着他疯狂表演的,正是他那苦命的、死去的结发妻子!
那抓挠棺材板的声音……是她听到了丈夫的声音,在绝望地呼唤还是在积蓄着刻骨的怨恨那惨绿灯光下坐起的身影,那腐烂眼珠里凝固的怨毒……那指向祝老四的枯指……
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几乎又要吐出来。王瘸子后面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诸如村里人如何忌讳那座坟,如何传说祝老四婆娘死得蹊跷,死时眼睛都没闭上……这些话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传来,模糊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幸好那条蛇似乎毒性不强,或者是我命不该绝,身上的摔伤和蛇咬的伤口慢慢结痂、愈合,但心里的恐惧却像附骨之蛆,日夜啃噬。我不敢出门,尤其害怕天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夜枭的啼叫、野猫的嘶鸣、甚至风吹破窗纸的呼啦声,都能让我惊跳起来,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祝老四疯了,在村里成了个活生生的恐怖传说。偶尔夜深人静,风从村西头吹来,似乎真的能隐隐约约听到那凄厉的、非人的喵呜……喵呜……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带着疏远、忌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和祝老四一样,都沾上了那座孤坟的邪气,成了不祥之人。
时间如同跛脚的老驴,沉重而缓慢地拖过了几个月。身上的伤疤已经发硬变暗,只有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白天的阳光似乎能驱散一些心底的阴霾,我试着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劈点柴火,努力让自己像个活人。然而,每当暮色四合,那巨大的、无形的恐惧便如期而至,像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我早早地闩上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插上沉重的门闩,再用一根粗木棍死死顶住。油灯必须整夜点着,昏黄的光晕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尽管它让我无数次想起那晚坟地里惨绿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