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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蓝布遗珍
程雨晴将纸箱掼在阁楼地板上,尘雾腾起时呛得她后退半步。这是祖母过世后她首次踏入青溪镇老宅,纸箱里霉味混着旧布气息,最上层那个褪色蓝布包裹却像吸铁石——布面浸着深海般的靛蓝,展开后蓝印花布上的凤凰纹振翅欲飞,藤蔓缠枝间似有光影流动。笔记本扉页程门秘传四字刺得她指尖发颤,而手机里张莉的声音正将现实劈成两半:调到市场部,设计师岗位另有人选。
三天前,她还是设计部骨干,拒绝王总暗示后,方案被毙、项目被撤,如今连职位都不保。更刺耳的是男友林嘉伟的电话:你太固执,我妈说你这样没前途。忙音落下时,程雨晴盯着布料上的凤凰纹,突然想起祖母照片里染缸旁的笑靥——那个总说蓝印花布有魂的老人,此刻遗物流淌的蓝色竟成了她唯一的锚点。
第二章:染缸歧路
辞职返乡的程雨晴在祖母工作间碰壁七次。染缸里的布要么泛白如残雪,要么晕染成模糊的蓝斑。周明远提着蓝草出现时,她正把失败的布料揉成一团:石灰比例错了。男人蹲下身,工装裤膝盖处磨出毛边,夏季湿度大,石灰需多加5%。他指尖沾着靛蓝汁液,调配浆料时手腕翻转如舞者,你奶奶总说,染布如酿酒,急火易酸。
这个自称最后学徒的男人,带她潜入镇外瓦房。满墙蓝印花布如夜空中的星图,凤凰、麒麟、缠枝莲在靛蓝底布上活了过来。程雨晴抚过麒麟送子纹时,周明远翻开旧笔记本:这是你奶奶给我的基础本。而工作台上另一叠笔记写满周明远试制,每页都画着改良的花版草图。
突然,程建国踹开房门,裁布刀寒光刺向工作台:偷我家秘方!刀风掠过程雨晴鼻尖,父亲瞳孔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恐惧——那是祖父收蓝草坠崖、祖母刻版瞎眼的血色记忆。周明远默不作声捧出木盒,十二本笔记里全是他二十年琢磨的新配方,最底层躺着块褪色手帕,绣着她五岁时写的爸爸生日快乐。程建国的刀当啷落地,背影在夕阳里缩成佝偻的问号。
第三章:秘术微光
父亲在阁楼暗格里发现的《程氏蓝染秘术》古籍,纸页间渗出百年蓝草香。程雨晴对照现代设计理论,将书中冰裂纹技法改良成几何图案,周明远则用植物染剂调出渐变靛蓝。当他们把首批改良作品发到设计师平台时,前同事的消息弹窗亮起:王总被查,张总监邀你回公司任首席设计师,年薪翻倍。
屏幕光映着程雨晴染蓝的指尖,她点开周明远刚发来的照片——祖母工作间的染缸里,新布正经历第九次浸染,靛蓝在暮色中泛着金属光泽。楼下传来父亲笨拙的刮浆声,他正学着刻制她设计的星空花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