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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感觉有团棉花堵在喉咙里。他想说后山的竹棚已经搭好了书架,想说阿婆腌的梅子酒还没到启封的时候,最后却只憋出一句:你爸还打你吗
沐阳松开手,袖口滑下来遮住腕上淡去的淤青。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回答都明白。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惊飞了树梢的伯劳鸟。
离别的仪式比想象中简单。
沐阳的父亲站在轿车旁看表,西装革履得像棵移植错地方的杉木。沐阳母亲往阿婆手里塞了个信封,被老人用更坚决的姿态推了回去。木子站在苦楝树的阴影里,看沐阳弯腰钻进后座时,校服后领露出截细白的脖颈——那里曾经有他们偷喝梅子酒留下的晒伤痕迹。
轿车发动时扬起一片尘土。木子突然冲出去,追着车尾渐远的反光奔跑。他想起去年夏天两人在河边比赛打水漂,沐阳的石头总是能跳得很远很远,最后消失在粼粼波光里。
沈沐阳!他喊得撕心裂肺,记得看北斗七星!
不知道车里的人是否听见。拐弯处惊起一群白鹡鸰,翅膀掠过稻田的声音像翻动的书页。木子喘着气停下来,发现手心还攥着那本观测记录。翻开最后一页,夹着张铅笔素描:两个少年坐在竹棚顶上,背景是盛夏的银河。
底下有一行小字:秋迟,等我们长大。
沐阳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竹棚被雪压塌了半边。
木子——现在该叫林秋迟了——蹲在废墟里翻找,冻红的手指碰到个铁皮盒子。那是他们埋下的时间胶囊,里面装着玻璃弹珠、连环画和泛黄的纸条。最上面是沐阳离开前夜偷偷塞给他的信封,里面装着省城中学的地址和一片风干的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