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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腿的伤口像是被撒了把盐,火辣辣地疼。睁开眼时,浓烟已经散去不少,天边泛着灰白的晨曦,可眼前的景象却比昨夜更清晰地刺入瞳孔——断壁残垣间,焦黑的梁柱还在冒着零星火星,空气里弥漫着骨灰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趴在地上,指尖触到的是冰冷的、混着血渍的灰烬。爹爹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带着药香的温和,可转头望去,只有燃烧殆尽的药铺废墟,那块回春堂的木牌残骸正冒着青烟,焦木上的笔画模糊成一片炭黑。
爹爹……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喉咙里堵着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我撑着胳膊想爬起来,却在抬手时触到一个温热的东西——那是一只手,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指尖还残留着碾碎草药的淡绿色汁液。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
那是爹爹!
他仰躺在药铺的门槛边,半边身子被倒塌的土墙压住,胸口插着一支断箭,箭羽上染着暗褐色的血。他的眼睛还微微睁着,望向村口的方向,像是在等谁。我颤抖着伸手去碰他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只有残余的体温还在固执地抵抗着死亡的寒意。
爹爹……你醒醒……我抓住他的手,那只曾经教我认药、为我包扎伤口、在冬夜里为我焐热被窝的手,此刻却僵硬得像块石头。清清回来了……你看,清清把紫丹参采回来了……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把他冰冷的手指贴在我的脸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手背上,你说过要给我炖山药排骨汤的……你起来啊……
他没有回应。
风从废墟的破洞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灰烬,迷了我的眼。我这才看清,爹爹胸口的断箭上刻着一个狰狞的兽纹,不是村里猎户用的箭。而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半片焦黑的碎布,布角上似乎绣着什么图案——是我襁褓里那块清字帕子的边角!
是谁……我牙齿咬得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谁把村子烧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