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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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人类的灭虫小队早已架起巨型喷罐。白色毒雾如同潮水般漫过废墟,沾到毒液的工蜂们开始疯狂抽搐。它们坚硬的外骨骼从关节处开始溶解,露出底下扭曲的血肉。怀孕的雌蜂用翅膀紧紧护住腹中的卵,却被无人机的气流卷上高空,消失在刺眼的蓝光中。年幼的工蜂们相互搀扶着飞行,它们尚未发育完全的翅膀在毒雾中迅速碳化,最终像枯叶般飘落。
老蜂后在王台坍塌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释放出信息素。那是一首古老的蜂族战歌,夹杂着对生命的眷恋与不甘。当毒雾漫过她肿胀的腹部,她仍保持着产卵的姿势,仿佛要将整个族群的倔强与坚韧,永远凝固在这一刻。
夜幕降临时,原本三百只的蜂群,只剩下不到十只。它们跌跌撞撞地钻进一片腐木的缝隙,虚弱得连清理伤口的力气都没有。缝隙外,人类的探照灯如同鬼火般扫过,无人机的嗡鸣在夜空中回荡,像是为这个族群奏响的挽歌。最后一只工蜂颤抖着用口器在腐木上刻下最后的蜂文,却因体力不支晕死过去。它的触角垂落在文字上,而那些未干的体液,正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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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种微光
腐木缝隙里,十只残蜂的翅膀贴着地面微微颤动。最年幼的工蜂将最后一滴污水喂进同伴干裂的口器,它复眼映出的月光里,人类探照灯的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树林边缘疯狂挥舞。突然,无人机螺旋桨的尖啸由远及近,老蜂后临终前活下去的信息素指令,在每只蜂的神经末梢炸开刺疼。那是生命最后的呐喊：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文明不能断绝。
往荆棘丛！断翅的战士蜂首领撞开腐烂的树皮,它破碎的翅膀扇动时漏出带着血丝的体液,人类的机械钻不透带刺的屏障！蜂群跌跌撞撞地冲进灌木丛,荆棘刺破外骨骼的刺痛反而让它们清醒——那些沾着黏液的倒刺,比人类喷洒的杀虫剂更温柔。
黎明时分,幸存的工蜂在荆棘迷宫深处发现了隐秘的树洞。树洞内壁覆盖着青苔织就的软垫,缝隙里凝结着野生浆果的汁液。当第一只工蜂颤巍巍地舔舐这些天赐的甘露时,整群蜂的触角同时剧烈抖动——树洞里残留着某种陌生却温暖的信息素,像冬日里的蜂巢余温。
是独居蜂的巢穴。长老用口器刮开树皮,露出底下刻着的古老蜂文,它们...为躲避人类逃进深山。树洞角落堆积着用树脂混合泥土建造的微型巢室,虽然简陋,却能抵御风雨。工蜂们立刻投入劳作,用人类丢弃的彩色塑料碎片加固墙壁,那些在城市里象征死亡的垃圾,此刻成了守护生命的铠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