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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进掖庭时,五位采女围坐在西厢房的旧圆桌旁。赵嘉欣往铜炉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溅在青砖上,映得李玲苍白的脸色忽明忽暗。“今日唐修仪那眼神,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她攥着被茶水洇湿的帕子,声音发颤,“你们三位好歹是官家小姐,不像我们”
“官家小姐?”周铁衣嗤笑一声,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我爹不过是个陪戎校尉,在北疆守了二十年城门,到死都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去年冬天军饷被克扣,冻死的兵卒能铺满半座城墙。”
林晚棠默默打开药箱,取出几包草药摊在桌上:“我哥哥虽是昭武副尉,可上个月才因为得罪了苏党的军需官,克扣了半年的军饷,差点被安了个‘贻误战机’的罪名关入大牢。”她指尖抚过泛黄的家书,“我进太医院当差,连刘院判都不敢多教我医术,生怕惹祸上身。”
宋知夏摩挲着褪色的帕子,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摞被退回的弹劾奏章。窗棂外寒风呼啸,她轻声道:“我爹不过是个九品主簿,前些日子因查账得罪了苏党,被人诬陷收受贿赂。如若不是我进宫,这会儿子如今在牢里”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五人同时噤声,李玲抄起桌上的茶盏,周铁衣已摸到腰间短刀。待看清是掖庭小宫女捧着汤药进来,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掌事嬷嬷说,今夜要多加炭火。”小宫女放下碗时,偷偷塞给林晚棠一张字条,“刘院判让我捎的。”
林晚棠展开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御药房新来的药童,袖口有苏府暗纹。”她的手微微发抖,药箱里的银针突然叮当作响。窗外,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整个掖庭陷入浓稠的黑暗,唯有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像是要将这深宫的秘密,都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