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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尔林氏,虽承宗庙之重,然坤仪有阙,德不配位……废为庶人,收回宝册,迁出中宫……钦此。
每一个字都冰冷如刀,切割着皇后这个虚妄的身份。林栖梧的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起一丝白,但她的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笑容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声极轻、却无比畅快的喟叹。
终于……她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重逾千斤。五年的隐忍、筹划,无数个在孤寂深夜里独自咀嚼的冰冷,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指向宫门外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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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瞬间忙碌起来,如同解冻的冰河,流动着一种隐秘而轻快的生机。林栖梧的指令清晰而简洁:青黛,收拾东西。只带必须的细软、银票、地契房契。那些宫制的器物、御制的衣饰,一概留下。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宫女们在她身边穿梭,动作麻利而安静。厚重的宫装被一件件叠好收起,那些象征着皇后身份的珠翠钗环,被毫不犹豫地归入描金漆盒。取而代之的,是几套素雅的常服,几本她珍爱的书卷,一个装着厚厚银票和地契的小巧木匣。
林栖梧亲自整理着书案上的东西,她拿起一方常用的旧砚,指尖拂过砚台边缘一道细微的磕碰痕迹——那是初入东宫时,因心绪不宁失手磕坏的。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将它放回了原处。目光扫过,落在书案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紫檀小盒上,打开,里面是几粒饱满圆润的桑树种。这是她当年从江南庄子上悄悄带回来的,像一颗颗深褐色的希望。她拿起小盒,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盒面,然后珍而重之地放入自己的行囊之中。
殿内属于皇后的痕迹被迅速抹去,属于林栖梧的行囊则一点点充实。当那个半旧的青布包袱被青黛仔细地系好,放在殿中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桌上时,林栖梧环视着这座她居住了五年、却从未感到过丝毫温暖的宫殿。织锦的帷幔依旧低垂,金兽香炉里最后一缕沉香正袅袅散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空旷与寂寥。她没有丝毫留恋,只觉得一身枷锁尽去,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走吧。她拿起桌上的包袱,声音轻快。
青黛提起另一个小些的包裹,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踏出了凤仪宫的正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