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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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八抬梨花木轿停在公主府侧门。
八月的烈阳炙烤着公主府的汉白玉阶,八抬梨花木轿的铜环被晒得发烫。安容音指尖抚过粉色织金嫁衣上的牡丹纹,金线硌得掌心生疼——这绣工精致的华服,倒比她在府中十年穿过的粗布衣衫都要沉重。盖头上的珍珠流苏随轿辇颠簸轻颤,在眼前摇晃出细碎的光影,恍若那年小镇溪边闪烁的粼粼波光。
临上轿前,她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幔,望见朱廊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沈慕容身着三品绯袍,腰间玉带板上的蟠龙纹泛着冷光,冠冕垂下的白玉珠串遮住了他的眉眼。风掠过廊下的铜铃,叮咚声里,她想起十年前他背着行囊离开小镇时,衣角也是这样被山风掀起。
主君保重。她的声音裹着晨露般的凉意,惊飞了檐下两只休憩的麻雀。珍珠流苏突然剧烈晃动,盖头下的面容却平静得可怕。沈慕容向前半步的动作凝滞在半空,绯袍下摆扫过青砖的声响,像极了那年她在月下为他缝制新衣时,绸缎滑过竹案的簌簌声。
轿帘落下的刹那,安容音摸到袖中那枚碎玉——边缘早已被摩挲得圆润,却再也拼不回完整的模样。远处传来明珠公主慵懒的笑声,混着送嫁队伍的唢呐声,将最后一丝眷恋碾作尘埃。当轿辇缓缓抬起,她终于明白,有些誓言如同掌心沙,握得越紧,散得越快。
暮色四合时,耀文侯府的灯笼次第亮起。
耀文侯府的飞檐,六角宫灯次第亮起,橙红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交错的网格。安容音被推进雕花寝房时,绣着金线牡丹的盖头滑落一半,露出她脖颈间尚未消退的红痕。雕花木榻上,新制的锦被绣着繁复的缠枝纹,牡丹花瓣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像极了明珠公主眼中的锋芒。
美人儿,让本侯好好疼你...带着酒气的热息扑面而来,耀文侯的手掌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襟。安容音望着帐顶晃动的流苏,突然想起小镇夏夜那片缀满繁星的天空。那时沈慕容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他们躺在散发着干草香气的草垛上,流星拖着银尾划过天际,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等我考取功名,就带你去看更大的世界。
男人的重量压下来,扯断了她腕间最后一根红绳。安容音盯着窗外那轮圆满的明月,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切割出斑驳的影。当年他们曾对着同一轮月起誓,说要一生一世不相负,此刻却只剩绣被上的牡丹纹随着晃动的烛火,在她眼底投下妖异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