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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在傍晚的车流噪音里显得如此微弱,几乎瞬间就被淹没。但胸腔里,那片长久以来积压着沉闷和寒冷的角落,却像被这微弱的气流凿开了一道缝隙。晚风带着城市的尘埃和尾气的味道,猛地灌了进来,凉飕飕地,却异常顺畅地冲过喉咙。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怪。
像是第一次真正地呼吸。
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椅似乎还残留着凉意,舌尖的铁锈味也早已消散,但胸腔里那缕奇异的暖流,却像一颗被无意间吹醒的火种,没有熄灭,反而在归家后的寂静里,幽幽地燃着,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温度。
接孩子这件事,成了撬动家庭惯性齿轮的第一根杠杆。陈默起初是极不习惯的。第一天,女儿回来时小辫子歪歪扭扭,裤脚上沾了泥点,书包侧袋的拉链忘了拉。陈默有些讪讪地解释:路上追蝴蝶来着,没看住。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替女儿重新梳好头发,擦掉泥渍。第二天,他回来得更晚,脸上带着点烦躁:幼儿园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烦死了。第三天,他干脆忘了带女儿的水壶。女儿小声嘟囔着口渴,陈默才一拍脑袋,表情懊恼。
我依旧没责备,只是平静地找出备用水杯,倒满温水递给女儿。但晚饭后,我拿出一个小本子,工整地写下接孩子注意事项:1.
检查水壶、书包拉链。2.
提前十分钟出门避开拥堵。3.
带小包纸巾。然后,把它轻轻压在陈默的手机下面。
他拿起手机时看到了,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目光扫过女儿喝水的安静侧影,又扫过我正低头专注地核对超市排班表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带工作回家),最终只是沉默地把那张纸塞进了手机壳里。隔天,女儿回来时辫子依旧不算完美,但水壶沉甸甸的,书包拉链也拉好了。一种无声的、微小的秩序,在磕磕绊绊中开始建立。这秩序无关指责,只关乎责任的分担,它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藤蔓,悄然缠绕上陈默习惯性逃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