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5/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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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站在原地,挺拔的身躯僵硬得像一块寒铁。他死死地盯着苏渺,那双惯常含着冷漠与掌控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暴怒、被冒犯的极致羞辱、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完全失控局面的茫然。他精心构筑的王府秩序,他视若玩物的穿越者规则,在这个女人平淡无奇的几个字面前,轰然崩塌,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令他心悸的未知。
你……谢昭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杀意,好……很好……
然而,他酝酿的雷霆之怒尚未爆发,一个清越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细碎的声响：
皇帝！太后已然恢复了雍容,但眼底的激动余波未平,她看向皇帝,声音斩钉截铁,此等奇物,此等巧思,岂是区区王府可容哀家看这几位女子,皆身负奇才！传哀家懿旨！
太后的目光扫过殿角那五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灼热：擢苏氏、孙氏、林氏、柳氏、楚氏,即刻入工部将作监！赐‘天工’号,秩同五品！专司火器改良、农桑新技、奇物创制！一应用度,由内帑支取！哀家要亲眼看看,她们还能‘搞’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业来！
儿臣遵旨！皇帝立刻应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振奋。工部将作监！秩同五品！由内帑直接供养！这恩典,重得吓人！这已不是简单的封赏,而是将她们彻底从王府的泥潭里拔了出来,赋予了她们一个全新的、足以施展抱负的身份和平台！
谢昭后面所有的话,所有酝酿的风暴,都被这道石破天惊的懿旨硬生生堵了回去。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铁青的脸色瞬间涨得发紫,又迅速褪成一种失血的惨白。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玉雕,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和……孤立。
谢太后隆恩！谢陛下隆恩！苏渺的声音率先响起,清晰,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却听不出多少受宠若惊的激动。她领着身后四人,齐齐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干练。
直起身时,苏渺的目光再次掠过谢昭。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探究,没有好奇,只剩下一种彻底的、近乎悲悯的平静。仿佛在看一个……已然无关紧要的旧物。
五道身影,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转身。她们穿过金碧辉煌却气氛诡异的大殿,走向殿外那片被残余烟花气息笼罩的、深沉的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