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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光线昏暗,仅靠一扇小窗透进些微惨淡的天光。我靠在冰冷的车壁上,每一次颠簸都让骨头磕得生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尘土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绝望的霉腐气息。胃里空空如也,饥饿感却早已被一种更庞大的、冰冷的麻木所取代。
这就是穿越我和秦悠,两个在KTV里为了抢麦差点打起来的现代社畜,一睁眼,就成了这鬼地方两个顶顶不受待见的物件——被各自家族像甩掉烫手山芋一样,硬塞给两个据说权势滔天、却也冷酷无情的男人。
我是林晚,一个侯府里比背景板还透明的庶女。秦悠,更惨,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被舅母视作累赘的孤女。我们存在的唯一价值,似乎就是在这两桩恩赐的婚事里,充当家族献媚的祭品。
指尖下意识地探入宽大的衣袖深处,触碰到那本薄薄的、用粗糙黄麻纸装订成的小册子。书页边缘已经磨得起毛,里面的字迹是我凭着模糊记忆,用烧黑的细木炭条,在油灯下熬了好几个晚上才一点点描摹出来的。墨迹深浅不一,有些地方糊成一团,勉强能认出是《孙子兵法》的残篇断章。它硌着我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痛感,像一根悬在深渊之上的细线,是我和秦悠在这片全然陌生的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属于现代的浮木。
我抬眼看向对面。
秦悠蜷在角落里,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像初冬的薄雪。她紧紧抿着唇,那双总是盛满狡黠和活力的杏眼,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疲惫。她的双手藏在裙裾之下,死死地攥着一个小巧的锦囊。我知道里面是什么——几块她偷偷摸摸用小厨房的猪油、草木灰和不知哪里弄来的皂角熬煮凝固出来的东西,形状怪异,气味也绝对谈不上芬芳,但在我们那个世界,它叫香皂。
一丝微弱的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她额前几缕碎发颤动。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眼底那片空洞的冰层裂开一道缝隙,一丝熟悉的、属于秦悠的倔强光芒挣扎着透了出来。她没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冲我点了点头,攥着锦囊的手指收得更紧,指节泛白。
一个无声的盟誓,在死寂的车厢里悄然结成。
马车终于在一处高得令人窒息的府邸前停下。朱漆大门厚重得如同山峦,门楣上悬挂的匾额黑底金字,刻着两个铁画银钩、力透千钧的大字:王府。一股无形的威压,沉甸甸地笼罩下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穿着玄色劲装的侍卫如同冰冷的铁铸雕像,分列两旁,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我们时,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的漠然。
引路的管事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眼皮耷拉着,像没睡醒。他脚步飞快,带着一种刻意的急促,仿佛多在我们身上浪费一秒都嫌晦气。长长的回廊曲折幽深,两旁是高耸的灰墙,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天光和人声,只有我们三人单调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一下下敲打着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