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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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嘴崖迷踪
晨雾如未揉捻的茶青,在鹰嘴崖褶皱里蜿蜒成河。小满的登山靴碾碎了第枚蝉蜕,甲壳碎屑粘在鞋底,像极了爷爷炒茶时碎掉的茶梗。她贴着崖壁前行,铜壶在背包里轻轻晃动,壶嘴与钥匙圈的碰撞声,竟与记忆中爷爷腰间的铜铃节奏一致。
三十年前,马帮走夜路全靠听铃铛。父亲昨日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不同的茶路有不同的铃语,老周的铜壶铃是两短一长,像在说'茶未凉,人未散'。
茶棚遗址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形,断柱上的客心清三字被剜去,露出底下暗红的刻痕:蝉蜕噬血,茶引归墟。小满摸出账本里的蒲公英标本,绒毛触到刻痕的瞬间,竟吸附了几粒细小的金属粉末——那是铜壶长期摩擦产生的碎屑,证明爷爷曾在此处停留。
铜壶突然震颤,壶嘴对准石堆后的凹陷。她扒开枯枝,露出半枚埋在苔藓里的铜钱,纹路与自己口袋里的茶马币完全吻合。当两枚铜钱拼合时,石堆轰然坍塌,露出通往地下的裂隙,陈年茶气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像极了老宅阁楼的气息。
小满!父亲的呼喊从崖顶传来,带着风声的破碎感,别下去!
她回头望去,逆光中父亲的身影被拉长成薄脆的蝉蜕,左手虚握成拳——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小指残缺的指尖总藏在掌心。这个细节突然与老照片里老周的握壶手势重叠,小满浑身血液凝固:爷爷笔记里的蝉蜕纹身,会不会根本不是刺青,而是某种特殊的握壶手法留下的茧
裂隙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小满打开手机电筒,光柱扫过洞壁时,无数蝉蜕标本从岩壁凹陷处跌落,每只都用细茶梗穿成串,像爷爷从前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在最后一串蝉蜕下方,刻着歪扭的字迹:林三替我担了劫茶的名,建国,带茶引走水路。
建国是父亲的名字。小满的心跳声盖过了崖顶的脚步声,她终于明白为何爷爷总说茶路无回头——因为真正的劫茶人,是为了保护抗税茶种而自污名节的义士,而父亲,才是那个背负着老周已死谎言的活死人。
洞外传来碎石滚落的脆响。小满转身时,正对上唐装男人的枪口,他手腕的红绳蝉蜕银饰折射着冷光,与父亲钥匙上的茶饼吊坠形成诡异的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