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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如何发足狂奔,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前方那个飘忽的背影,始终与他保持着最初那十几步的距离。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或者说,它本身就在牵引着李大壮。他快,它便快;他慢,它便慢;他停下喘口气,它也凝固在黑暗里,唯有那头披散到脚踝的黑发,在死寂中散发着无声的嘲讽。
李大壮尝试着从侧面迂回包抄。他猛地偏离小路,想冲进路旁稀疏的灌木丛,企图从旁边绕到那东西前面去。可脚刚踏进枯草丛,一股钻心的刺痛就从脚踝传来——不知名的尖刺划破了他的棉裤,深深扎进了皮肉。紧接着,脚下猛地一空!
啊!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下栽去!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光柱瞬间熄灭!
世界彻底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墨黑!比之前更浓重百倍!如同黏稠的墨汁灌满了整个天地,将他死死包裹、挤压。李大壮狼狈地摔在一个浅坑里,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棉裤,刺骨的寒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耳欲聋。还有那粗重得如同拉破风箱的喘息,在绝对的死寂中显得无比巨大和孤独。
c!cc他惊怒交加地咒骂着,双手在冰冷的泥水和杂草荆棘中胡乱摸索。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不受控制地缠上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摸到了冰冷的石头,摸到了湿漉漉的烂泥,摸到了刺手的荆棘,就是摸不到他那赖以壮胆的铁皮手电筒!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和恐惧吞噬时,一点极其微弱的光,在不远处的前方,幽幽地亮了起来。
不是他手电筒那种昏黄的光晕,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惨淡的、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灰尘的灰白色光点。它悬在离地大约一人高的位置,微微地、极其缓慢地晃动着,如同坟地里飘荡的磷火。
借着这微弱得可怜的惨淡光芒,李大壮模糊地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的背影,就静静地立在那点灰光之下。它似乎转了个角度,不再是完全背对着他,但那张脸,依旧深深地埋藏在浓密厚重的黑发之中,仿佛那头发本身就是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那点灰白的光,恰好勾勒出它侧身的轮廓——僵硬、瘦削,深色的袍子像裹尸布般垂落。一种非人的、彻底的沉寂感,如同冰水般从那身影弥漫开来,浸透了周遭的空气。
m的…老子的…电棒呢…李大壮牙齿打着颤,声音嘶哑地低吼,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绝望的挣扎。他挣扎着想从泥坑里爬起来,湿透的棉裤沉重冰冷,脚踝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胡乱地扒拉着身边的冻土和枯草,指尖被尖锐的碎石划破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