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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插在他胸口正中的凶器。那不是寻常的刀剑,而是一把粗粝的刻刀,木柄陈旧,刃口却闪着寒光。刀身深深没入钱老板肥厚的胸膛,只留下那个粗糙的木柄突兀地竖立着。更诡异的是,在刀柄与刀身连接的部位,刻着两个清晰无比、力透木纹的字——贞洁。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围观者的瞳孔里。祠堂内死一般寂静,只有雨滴从祠堂破漏的瓦檐滴落的声音,嗒,嗒,嗒……敲在冰冷的地砖上,也敲在每个人骤然缩紧的心脏上。
天……天爷啊……有人倒抽着冷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贞……贞洁另一个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谁……谁干的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湿冷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人群中,一个穿着半旧捕快公服、须发已然灰白的老者排开众人,走上前来。他是镇上的老捕快,姓吴,在衙门里当差快三十年了,一张脸如同风干的老橘皮,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蹲下身,动作沉稳,仔细查看尸体和那把触目惊心的刻刀。他粗糙的手指小心地避开血迹,靠近刀柄上那两个字,指腹轻轻摩挲过刻痕的边缘。
刻痕很深,边缘粗糙,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疯狂的力道。每一刀下去,都像是要把某种积压已久的愤恨凿进这木头里去。吴捕快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祠堂阴森的四壁,扫过那些沉默的、在昏暗中俯视着下方惨剧的祖宗牌位,最后,定格在祠堂角落里。
那里,一个穿着破旧、邋遢不堪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人群,蹲在祠堂一根支撑屋顶的巨大木柱旁。他手里握着一把同样粗陋的木刻刀,正专注地、一下一下地,在柱子底部刻划着什么。对身后的混乱、惊呼、血腥,他充耳不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雨水顺着祠堂破败的屋顶缝隙滴落,有几滴恰好落在他乱蓬蓬、沾满污垢的头发上,又沿着脖颈滑进衣领,他也浑然不觉。刻刀刮擦木头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吴捕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认得这人,是沈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辈分上是沈青禾的叔父,早年间受过刺激,脑子便有些不清楚了,镇上都叫他沈疯子。平日里只在祠堂附近游荡,像个无声无息的影子。
疯子!旁边一个镇民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带着厌恶,晦气!这种时候还在这里刻他那鬼画符!
吴捕快没说话,只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佝偻着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背影。那专注刻画的姿态,在祠堂幽暗的光线和钱老板暴毙的惨状映衬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