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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窝棚外狂暴的风雪声似乎减弱了一些。场部派来的救援队带来了更多的人手、药品和保暖物资。昏迷的林建国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准备转移回场部条件稍好的卫生所。
我也被裹上了一件大人的厚棉袄,跟着担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程的雪地里。风雪依旧,但来时那种吞噬一切的绝望感,已经被一种沉重到窒息的悲伤和巨大的谜团所取代。我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那块怀表,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
林建国在担架上一直昏迷着,呼吸微弱。回到场部卫生所,医生立刻对他进行了紧急处理。除了冻伤截肢的手指和扭伤的脚踝,他还有严重的体力透支和肺部感染。简陋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木头的气味。
我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看着他缠满绷带的手,看着他在昏迷中依旧紧锁的眉头,看着他干裂起皮的嘴唇……脑海里翻腾的,全是那块怀表里的照片,照片背面那句这次没迟到,还有妈妈当年在公园里愤怒的哭喊……
几天后,在一个风雪稍歇的黄昏,林建国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幽幽转醒。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茫然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当他浑浊的目光终于落在守在床边的我脸上时,那眼底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虚弱,有释然,有深沉的疲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
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似乎想说话,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立刻凑近,把耳朵贴到他嘴边,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
……表……他用尽力气,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目光艰难地瞥向我紧紧攥着的手。
我立刻明白了。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冰凉的黄铜怀表,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那只缠满绷带的、残缺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