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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的、咆哮的白色。狂风卷着鹅毛大的雪片,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即使隔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依旧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冰冷和令人窒息的力道。雪沫疯狂地往眼睛里、鼻孔里钻,视野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前面林建国那弓着腰、如同山岳般奋力前行的背影。
疙瘩爬犁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中艰难跋涉,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巨大的阻力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林建国每一步都踏得极其沉重,双脚深深陷入雪窝,拔出来时带起大片雪块。他粗重的喘息声在狂风的间隙隐约传来,像破旧的风箱。
方向!他头也不回地大吼,声音被风撕扯得七零八落。
我努力睁大被雪糊住的眼睛,拼命抵抗着刺骨的寒冷和巨大的恐惧。三号沟窝棚……在记忆中那个模糊的林场地图上……在东南方向!要绕过前面那片白桦林,贴着背风的山脊走……那里雪应该会浅一些……
左!爹!往左!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微弱无比。
前面的身影没有任何犹豫,肩膀猛地一沉,拖绳绷紧,硬生生拽着沉重的爬犁转向左边。爬犁在深雪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
风雪越来越狂暴。能见度低到了极限,几步之外就完全看不清。我们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咆哮的白色沙漠里艰难挪动。寒冷无孔不入,我感觉自己的手脚正在迅速失去知觉,麻木感顺着四肢向上蔓延,意识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我只能死死抱着冰冷的木箱,用牙齿咬着嘴唇,用疼痛来保持清醒,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个唯一能给我方向和力量的、在风雪中奋力挣扎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前面奋力拖拽的身影突然猛地一晃!伴随着一声闷哼,林建国高大的身躯骤然向一侧歪倒!沉重的爬犁失去了前行的力量,猛地一顿,差点把我从上面甩下去!
爹!我惊恐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从爬犁上跳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扑到他身边。
林建国半跪在雪地里,左腿深深地陷在一个被厚雪掩盖的深坑边缘。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瞬间又被冻成冰珠。他咬着牙,试图把腿拔出来,但显然伤得不轻,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疼得闷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