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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真正的核心,并非她狼狈的姿态,而是她身前那株毫不起眼的车前草。阳光透过榆树巨大的叶片缝隙,恰好落在那细长的花穗上,几粒青涩的种子被照得几乎透明,边缘镀着一圈毛茸茸的金光。那卑微的生命,在镜头里竟被赋予了某种神性的、纤毫毕现的尊严。
叶岚愣住了。一种奇异的、被误解的尴尬和一丝微妙的震动取代了愤怒。她抬起头,看向那个沉默的男人。他依旧站在那里,目光却已从她脸上移开,投向了她身后那棵古老的榆树。
他抬起手,粗糙的指关节指向他们头顶那片庞大苍翠的树冠。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像石头投入深水,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叶岚心上:
它在喊疼。
叶岚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巨大的树冠在风中轻轻晃动,浓密的叶片互相拍打,发出哗哗的声响,和森林里其他树的声音并无二致。喊疼她困惑地皱起眉,作为一个研究植物生存策略的学者,她当然知道植物拥有复杂的信号传递系统,能感知伤害,能发出化学警报,但喊疼……这太拟人化,太不科学了。她重新看向那个男人,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探究:谁在喊疼树它怎么喊
男人收回手,重新插回迷彩裤的口袋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又落回那棵老榆树上,仿佛那才是他对话的对象。南边,那根大枝桠,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去年雷劈的伤口,没长好。虫子钻进去了,很深。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在树皮粗糙的纹理间逡巡,还有,根……靠东面,土被压得太实了,憋闷。
叶岚的呼吸滞了一下。她快步绕到榆树的南侧,仰头仔细搜寻。果然,在高高的树杈处,一道焦黑的、扭曲的疤痕清晰可见,那是雷击留下的印记。疤痕边缘的树皮裂开,颜色异常深暗。她又快步走到男人所说的东侧,蹲下身,用手指试探性地按压树根附近的土壤。这里的土质果然异常坚硬板结,与周围松软肥沃的黑土截然不同。她甚至看到几条浅浅的车辙印,被落叶半掩着,一直延伸到林子外的小路方向——是护林巡逻车还是别的什么车辆无意间碾过
巧合还是……他真的能听见
她站起身,再次看向那个男人。他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处,像一块亘古的岩石,仿佛刚才那几句惊人之语不过是拂过林间的微风。叶岚心中的怒火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触碰到某种神秘边缘的兴奋感。她清了清嗓子,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探究:你……你是谁
陈默。他回答,声音简洁得像林间的风声。他指了指自己迷彩服臂章上一个模糊褪色的徽记——一座山和一棵树的抽象图案。这片林子的护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