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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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里,我看着秀兰被推进检查室,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她盖头下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而现在,那些星星早已熄灭,只剩下我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推送着直播通知。我关掉手机,坐在长椅上,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一场迟到的忏悔,在寂静的夜里,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良心。
秀兰的病历单被风吹落在地,我弯腰捡起,看见诊断日期是2022年3月15日——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给小樱桃刷了1314元的礼物,却忘了给秀兰发一条消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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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屏上的生命倒计时（2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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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5）
2023年立春,秀兰的咳嗽声像漏风的风箱,在医院走廊里格外清晰。她对着电子屏核对检查单,指尖划过肺部恶性肿瘤的字样,像在触摸一个陌生的诅咒。我站在旁边,看着她手腕上的留置针,突然想起结婚时她戴的银镯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曾让我觉得烦,现在却再也听不到了。
住院吧,好好治。我接过她手里的单子,触到她掌心的老茧,像块粗糙的砂纸。她却摇摇头,把单子折好放进帆布包：回家治,住院太贵了。包带断了,用鞋带随便绑着,里面露出半本《癌症患者护理手册》,书页上贴着女儿的奖状剪报。我想争辩,却看见她手机屏幕亮起,是女儿发来的消息：妈妈,我考上重点高中了！她慌忙擦了擦眼睛,回复：宝宝真棒,等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靶向治疗需要基因检测,秀兰躲在楼梯间给弟弟打电话。防火门的缝隙里漏出她的声音：别告诉他...这钱我自己出...阳光把她的影子切成两半,一半在台阶上,一半在铁扶手上。她的头发白了大半,扎成的马尾松松垮垮,像团没人要的毛线球。我突然想起她年轻时的麻花辫,又黑又粗,能垂到腰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