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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
他在昏迷中……让我快走
身体里奔涌的、毁灭性的冲动,像撞上了无形的冰山,瞬间凝固。我僵硬地站在门口,踹门的腿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父亲的咳喘声,手背上蜿蜒的血迹,ICU门内那微弱却清晰的呓语……所有的一切,像无数把方向不同的巨力,同时撕扯着我。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3
血色归途:最后一句回家
市一医顶楼的特护区,死寂得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空气里消毒水的冰冷气息,混杂着父亲身上散发的、生命急速流逝的腐朽味道,还有……隔壁ICU门缝里若有似无飘出的血腥气,以及某种精密仪器运转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低频嗡鸣。几种气息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像一尊被骤然冻住的雕像。踹开的门板还在微微震颤,发出极细微的呻吟。视线死死钉在父亲身上,那个枯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剧烈咳喘着、手背还洇着新鲜血痕的身影。五年铁窗生涯磨砺出的冷硬外壳,在看到他的瞬间,寸寸龟裂,露出底下从未愈合、鲜血淋漓的内里。恨他当年的不择手段怨他连累林家万劫不复所有尖锐的情绪,都被眼前这具行将就木的躯体、被那蜡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迸射出的、混杂着惊愕与某种濒死狂怒的光芒,冲击得支离破碎。
晚……他试图叫我,破碎的音节被更汹涌的咳喘淹没。他佝偻着,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又即将崩断的弓,枯瘦的手死死抓着胸口,青筋暴起,仿佛要把那颗衰竭的肺生生扯出来。那从细小针孔里涌出的血珠,顺着枯枝般的手背滑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刺目得像他这一生最后泼洒的、无法洗刷的罪孽。
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咳喘声中,隔壁那扇冰冷的ICU门内,那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带着穿透一切死寂的执念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如同鬼魅的烙印,狠狠烫在我的耳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