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9/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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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厉墨寒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呼吸微弱。他费力地、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在触及病床边那道清冷熟悉的身影时,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光。他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苏晚垂在床边的手伸去,指尖带着对一丝温暖和救赎的绝望祈求。
晚…晚…他气若游丝,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了残存的生命力,对…对不起…能…能再叫我一声…‘墨寒’吗…就一声…求你…
苏晚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腹部厚厚的、被鲜血浸透又换过的纱布,扫过他因失血过多而干裂苍白的嘴唇,最后落在他眼中那卑微到尘埃里、近乎破碎的祈求。几秒钟的沉默,在消毒水的气味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在他颤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手背的前一瞬,她缓缓地、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转过身,洁白医生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划过一个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眷恋的弧度。冰冷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病房里,如同最后的判决：
厉总,好好养伤。
她拉开门,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背影决绝而挺拔,走向门外洒满阳光的走廊。
医药费账单,记得结清。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厉墨寒眼中的那点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如同被遗弃在永夜荒原。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