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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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夕阳的余晖,惨淡地涂抹在断壁残垣上,映照着漫天尚未完全落定的烟尘,如同为这场无声的吞噬献上最后的挽歌。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神威,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废墟本身破败的尘埃气息。
啪嗒。
赵空城握在手中的屠城刀,那沉重的刀尖无力地垂落,磕在一块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如此突兀,也彻底惊醒了他那如同被冻结的思维。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脸上沾满了尘土和干涸的血迹,混杂着汗水,显得异常狼狈。左臂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染红了半边作战服。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只剩下茫然和巨大空洞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住废墟中央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身影。
苏阳静静地站在那里,校服在刚才的冲击波中依旧纤尘不染。夕阳的光线勾勒着他略显单薄的侧影,却再无人敢有丝毫轻视。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紫色的轮回眼已经隐去,恢复了正常的漆黑,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更加恐怖的东西在沉淀、在消化。一股微弱但清晰可辨的、与之前鬼面王同源却又更加内敛精纯的能量波动,正缓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随即又被他完美地收敛。
赵空城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想说什么质问感谢还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惊骇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和鬼面王被彻底扯碎、消失的恐怖景象,如同烙印般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胸前的守夜人勋章,那是他信仰和职责的象征,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血污和灰尘。
最终,所有的震惊、恐惧、茫然,都化为一句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浓重沧南口音的、颤抖的粗口,破碎地飘散在废墟死寂的空气中：
操……操他妈的……这学生……比那鬼东西……还他妈神秘还他妈……恐怖！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埃。肩膀和手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望着苏阳的背影,如同仰望着一座突然降临、无法理解的……神山。他手中那枚沾血的守夜人勋章,也无声地从指间滑落,掉在染血的尘土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