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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月含着泪笑了,像春天第一朵绽放的花:你个呆子,怎么现在才说……
夕阳西下,余晖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曾经的流言蜚语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是两颗历经磨难后终于靠近的心。老槐树下,他们的影子渐渐重叠。
十月的晨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掠过老槐树,金黄的叶片在枝桠间簌簌颤动,仿佛千万只鼓掌的手。王大山站在院门口,中山装的领口被他反复扯松又扣紧,指节在胸前的红绸花上摩挲出细密的褶皱。二十多桌流水席沿着青石板路蜿蜒铺开,蒸笼腾起的白雾里,飘着红烧鲤鱼的焦香与糯米酒的醇厚。
爸!清脆的童音突然刺破喧闹。小雨穿着镶金线的红裙,发梢别着两朵新鲜桂花,裙摆随着奔跑在阳光下旋出灿烂的光晕。她跑到王大山跟前,忽然像被钉住般僵住,绞着裙摆的手指把绸缎揉出深深的褶皱。王大山蹲下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张开手臂的动作却轻柔得如同接住一片雪花。当小女孩扑进怀里的刹那,他下巴蹭过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沙哑得惊人:以后啊,爸天天给你扎冲天辫。
林秋月倚着堂屋的红漆柱,嫁衣上的并蒂莲刺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红盖头下,她的睫毛沾着细碎的水珠,绣着金线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直到王大山的手掌覆上来,粗糙的纹路擦过她手背时,她才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反扣住他的手指。拜堂时,王大山俯身叩首的动作比旁人慢了半拍,起身时红绸晃过眉眼,眼底翻涌的深情几乎要漫出来。
婚后每个黎明,两家连通的灶台总会升起交缠的炊烟。林秋月系着蓝花围裙,手腕在案板上翻飞如蝶,面团转眼就化作薄如蝉翼的饺子皮。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钥匙碰撞声,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王大山回来了——那刻意放轻却依旧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跨门槛前总要在青石板上蹭鞋底的习惯,早已刻进她的血脉。而王大山每次进门,总要在水缸前洗净沾着水泥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工地的石灰味,却把温热的豆浆轻轻搁在她手边。
小雨中考那日,林秋月站在老槐树下数着飘落的叶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看见女儿蹦跳着跑出来,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她向前迈步的动作突然凝滞。王大山却已张开双臂,胡子茬蹭得小雨咯咯直笑,把她高高抛起时,藏在袖口的护身符不经意间滑落——那是他偷偷去寺庙求的平安符,边角被摩挲得发亮。
变故发生在某个寻常的黄昏。林秋月踮脚去够晾衣绳上的床单,眼前突然炸开无数金星。她伸手去抓旁边的竹椅,却只扯落一串晾晒的豆角。瓷盆坠地的脆响惊动了刚回家的王大山,他撞开厨房门的瞬间,正看见妻子瘫坐在满地的饺子馅里,苍白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沾着面粉的发梢垂在脸颊边。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疼,王大山蹲在墙角,膝盖抵着额头,指节死死揪住头发。当医生说出风寒感染时,他猛地起身,后腰重重撞在墙上却浑然不觉。林秋月躺在病床上,看着丈夫在床边来回踱步,扯松的领带歪在胸前,突然想起初见那天,他也是这样局促不安地把鲫鱼塞进她手里。